寧宵一怔,後問道:“你喜歡這裡?”
洛殿主反問:“哪裡我不喜歡?”
“油嘴滑舌。”寧宵搖頭一笑,看時間差不多了就道,“隱身還是躲廚房裡,你自己選。”
“你這樣讓我們很像在偷情。”洛殿主往廚房裡走,還問他,“想吃什麽?”
寧宵正愁怎麽哄人吃飯,就回了一句:“只要你能讓他多吃一口,我就親你一下。”
“現在我做什麽可都比不上你的炒飯和熱湯。”洛殿主還想說什麽,但瞥了一眼牆上的畫卷,收了聲。
寧宵一回頭就看到洛聞簫走出畫境,他的衣袍對於少年來說略顯寬大,畫境裡是熱騰騰的溫泉,一走出來周遭冷得讓他無法自抑地瑟縮了一下。
“先進被窩裡暖暖。”寧宵把人抱到床榻上塞進被子裡,想了想又給蓋了一床棉被。
少年從厚重的被窩裡探出半張臉:“我的頭髮還沒乾...”
“不礙事。”寧宵拿了軟巾替他擦拭。
為了方便動作,寧宵坐起讓洛聞簫靠在他懷裡,少年清瘦的指尖局促地抵在他胸前的衣扣上。
寧宵將每一縷發絲上的水痕都仔細擦拭乾淨,輕聲問:“介意我用靈力探查你的身體狀況嗎?”
“不介意。”洛聞簫搖了搖頭,他心中清楚,若是眼前的青年想害他,根本無需救下他。
“乖孩子。”寧宵溫和道。
這句話讓少年低垂的眼睫輕顫了一下。
寧宵沒留意,指尖凝起溫和靈力輕點在少年的眉心,順帶幫他治愈身上的傷痕。
“你原先是有基礎的,只是周身靈脈凝滯枯澀,你的靈根——”寧宵怔了一下,“怎麽會散了?”
洛聞簫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道:“是我自己廢掉的,那日莫山嫡系一脈被滅門,我若不這樣逃不出來。”
這個時候,莫山還沒有九閣,嫡系並非洛姓,寧宵猜想他應該是換了母族的姓氏,混進了莫山送來的仙門質子中。
寧宵輕吸一口氣,為了自保這般年紀自廢靈根,這等魄力必非池中之物。
“我會幫你重塑靈根,不過先要把靈脈疏通,慢慢來,”寧宵收回手,輕柔道,“今晚好好睡一覺。”
他壓好被角,又問:“冷嗎?我可以多放點火靈石。”
洛聞簫搖搖頭,聲音悶在被子裡,帶著些許不好意思:“...謝謝。”
“那就努力多吃點飯吧。”寧宵微微而笑。
接下來寧宵快速洗漱一番,就拿了一盞油燈放在床頭,借著燈火看司天監傳給他的折子,大部分都是由於華城那件事在彈劾他。
寧宵已經習慣了,不論現世的成長,他從小被彈劾到大。
最後是司天監的厚厚一遝信紙,寧宵看了第一頁就給塞了回去,橫豎都在催他回王都。
寧宵一轉頭,原本是怕洛聞簫睡得不老實想幫他壓一下被角,但少年側躺著靜靜地看著他,雙眼像是浸了墨的星辰。
“吵到你了嗎?”寧宵輕聲問,他施了隔光的法術,頂多是把司天監那些信塞回信封裡聲音大了點。
洛聞簫鳳目一彎,也輕輕道:“是我自己睡不著。”
寧宵索性收起東西熄滅燭火,躺在榻上側過身面向洛聞簫,輕聲道:“你不要想任何事情,放輕松,聽窗外的雪聲,還有松樹被風吹過的聲音...”
窗外的風雪漸小,寧宵適當地讓一些聲音透過結界傳進來。
洛聞簫慢慢閉上雙眼,雪花輕敲門窗,松針被夜風拂動發出綿密的沙沙聲,耳畔青年的低語輕緩溫柔。
洛聞簫聽著他的聲音緩緩把自己沉進夢鄉。
寧宵把被子往上提拉蓋好,正打算入睡,身側就一沉。
洛殿主低聲道:“你竟然真的不管我。”
寧宵差點就說出一句“你可以睡炕上”,三思後沒敢說出來,壓低聲音道:“你小聲點,把他吵醒了我就把你踹下去。”
床榻原本就是寧宵拿臂環裡儲物空間的備用床拚上去,睡兩個人是夠的,但加上一個身形高大的洛殿主,頓時擁擠了起來。
於是寧宵側身,輕手輕腳地把洛聞簫摟進懷裡,清瘦的少年整個人貼進他懷裡。
洛殿主:“…你為什麽不抱我?”
寧宵傳音對話:“小點聲,你那個身量我抱不了。”
“那我抱你。”洛殿主蹭過來,貼著寧宵的脊背環抱住他。
寧宵再次被夾在中間。
洛殿主似乎明白了如何避短揚長,在他耳邊道:“我哄你睡可好?”
寧宵只會心疼他懷裡的少年,但少年洛聞簫不會主動,而他可以。
寧宵:“你就不能也用傳音?而且我閉眼就差不多睡了。”
“那你睡吧。”洛殿主心知他也累了,伸手輕撫他發頂。
寧宵臨睡前模模糊糊叮囑道:“明早你別讓他看到…”
次日寧宵醒來時,窗外的雪仍在簌簌下著,洛殿主貼在他身後,聲音帶著剛醒的些許沙啞:“我去給你做早膳,想吃什麽?”
寧宵剛想轉過頭,發現自己的頭髮被壓住,懷裡的少年和洛殿主一人壓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