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洛聞簫摸索著捧起他的臉,有些胡亂地去吻他的眉眼,薄而軟的唇印在他臉上,一觸即分不敢再進一步,細細碎碎地吻他。
濕熱的氣息像一陣不落的潮汐撲灑而下,洛聞簫終於尋到了他的雙唇,唇貼著唇重複道:“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急切地宣之於口的愛意並不要求答覆,寧宵笑歎一聲,剛想回應,洛聞簫就伸出一指抵上他的唇,像是害怕他一出口就拒絕。
患得患失之下,沉默是最好的,因為洛聞簫不敢賭,即將聽到的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
寧宵心下一歎,安撫性地揉了揉他的發旋。開始想念毛絨絨的貓耳。
洛聞簫親昵地蹭著他,用鼻尖描摹他清削的下頜線,再貼著他的頸線若有若無地輕吻。
寧宵心想,像貓一樣……
然後少年從他微散的領口裡挑出一瓣昭陽,寧宵伸手從他雙唇間拿下那瓣昭陽。看來是剛才沒挑乾淨。
“也許還有,你再找找看?”寧宵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句話可以被輕易曲解成一種曖昧的邀請。
洛聞簫呼吸微滯,但他敏感地察覺寧宵現在有些疲倦,所以也沒舍得鬧他,只是將他輕按在懷裡,細致又輕柔地落吻,動作小幅度又溫柔纏綿。
寧宵按著太陽穴,心中紛亂的情緒慢慢沉澱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先緩一會(狗頭保命)
我基友看了前兩章之後說:你最好寫點什麽來緩和我和你這岌岌可危的父子關系
第77章 南陵風回(四十七)
寧宵深吸一口氣,閉眼後複又睜開,眼前仍是山霧迷蒙,但他心中已是一片清寧。
他輕輕拍了拍洛聞簫的肩,道:“走吧,我們去東市。”雨清焰他們由於帶著不少從封靈塔中解救出來的傷患,而他們兩人又在此地稍作停留,應該能在差不多的時間抵達東市。
“好,無論去哪,我都陪著你。”
他們禦劍而行,連綿青山盡數低伏於腳下,寧宵看著天際那輪破開重雲的烈烈驕陽,換了身體後緩緩將手中鮫紗再次覆上雙眼。
趁著禦劍的時間,寧宵讓洛聞簫站在自己身前。解開他覆眼的發帶,將少年潑墨般的長發簡單束起。
洛聞簫放松地往他身上靠,寧宵心想原來他這麽黏人。
禦劍很快就到達東市,但寧宵望著滿目瘡痍,僵立在劍上久久無法言語。
洛聞簫緩緩去握緊他的手。
昔日普通卻祥和的水鄉小鎮到處都是靈力轟炸過的殘骸,烈火卷著硝煙張揚燃起,河流被鮮血染紅,流入汪洋後被暈開衝散,最後什麽也不留下。
那麽多人,和諧相處的貧民與靈族,在碼頭上背著一籮筐鮮花的小姑娘......
寧宵幾乎要想不起之前的東市是什麽模樣...他有一瞬間想怒吼著去質問一句為什麽,卻不知道改該把這個問題拋給誰。
“...別看了。”洛聞簫想去捂他的雙眼。
寧宵握住他的手,聲音艱澀卻堅定:“不,我要看。”
“你必直面一切苦難。”——腦海中又響起那夢魘一般的冰冷讖語。
洛聞簫明了他的決心,於是便收起長劍,扶著寧宵穩穩落地。
一落地寧宵就感受到了烈火遍燃後灼燙的余溫,像是這片土地奄奄一息的熾痛。
他開始瘋狂地走遍一道又一道的街巷,妄想找到幸存者。
洛聞簫緊緊跟在他身側,不時用手中雷光震開掉落的房梁殘骸或者靈陣的余波。
最後,寧宵在接近霧川之海的碼頭棧橋上看到了一身血跡的早月,她周身的流風發出一聲又一聲的悲鳴,身前是不少身亡倒地的侵略者,是黑衣金面的執刑者。
主力前往封靈塔的前提下,駐守東市的靈族...在執刑門的刀劍下,只剩下她了。
寧宵突然無力上前,也不知道出口說些什麽。
他身後傳來腳步聲,寧宵知道是雨清焰他們。
他聽見少年咬牙切齒地低吼:“雨、瀲、舟!”
寧宵能夠感覺到,周圍濃厚磅礴的強烈情緒,悲絕、仇恨、憤怒......最後被雨清焰鼓動為一往無前的鬥志。
慕錚在喊洛聞簫一同前去討伐執刑門。
寧宵低聲對洛聞簫說:“你去吧。”這是必行的劇情。
“好,”洛聞簫看著由雨清焰帶領的靈族,心中已經大致猜到了情況,他輕撫著寧宵的側臉道,“我不會讓他們白死,我會替你贏下這一場。”
臉頰邊的溫暖隨著雨清焰他們一同遠去,寧宵逆向他們向早月走去。
早月像是渾身失力一樣癱坐下來,她坐在棧橋邊,摸著自己裙裳上或乾涸或淋漓的血跡發愣。
她也許是想把血跡洗去,於是把小腿沒入水面中,但她看不到河流也是紅的,血洗血又怎麽能洗得乾淨呢?
“你為什麽不走?”早月問寧宵,她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動聽如詩,但如今寧宵隻覺空洞。
寧宵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只是覺得,不該留你一個人。”
“你和殿君一樣溫柔,不過他要比你堅定得多。”早月幽幽一歎。
寧宵忍不住道:“執刑門為何出爾反爾...”原本不是不會動東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