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新增一個黑歷史。
寧宵有些煩躁地扯了扯自己的長發,實在是一個麻煩。
洛聞簫拿開他的手,安撫道:“這副身軀確實多有不便,你可以用雙生化形草。”
“可是太長了,能剪短嗎?”寧宵苦惱。
洛聞簫板起臉:“沒門。”那可是他從年少到現在一直照料的。
寧宵撇嘴。
洛聞簫揉揉他的腦袋,又去捏他的手指,忍不住感歎:“好小。”
寧宵把手指攏到袖子裡,瞪了他一眼。
“乖。”洛聞簫軟下聲音哄他,一手捧起他墨緞般的長發,問道,“你把佩劍召出來。”
寧宵照做,那把水色短劍幽幽懸於他身前。
洛聞簫指尖在劍刃上一抹,水藍華光析出,凝成一小朵冰蓮,蓮瓣是漸變的青藍色,瑰姿豔逸。
“這是九轉青蓮台,你這把劍的本體,現在讓它物盡其用。”洛聞簫注入靈力,幽紫靈芒流入蓮台順從地被同化成水藍色。
於是層疊的蓮瓣向四周舒展開,九轉青蓮台隨之變大了些許。洛聞簫把寧宵放上去,剛剛好,長發盡數蜿蜒於蓮瓣之間。
寧宵又想起“青蓮鶴雪”這個雅稱,原來不是白叫的。
洛聞簫道:“接下來我都陪著你,不過別人看不到我。”
寧宵點點頭。
下一刻,這片山泉的水面被擾動,層疊漣漪在月光下泛著細碎的銀光。
寧宵有些警覺,洛聞簫用掌心輕撫他的發頂,無聲地安撫。
水光被一段鱗片鎏金的蛇尾攪得破碎,有個身影從水裡探出上半身。
第91章 浮權掩月(十一)
清冷的月光落在細密如織的蛇鱗上,碎成千萬微小的金色月輪。
從泉水中撐起一個青年的背影,流麗線條收攏於腰部,以下卻是一段瑰麗奇絕的蛇尾。
寧宵知道浮月樓多為妖修,所以面前的應該是蛇妖。
他在褪皮,半透明的舊鱗癱軟在他腰線周圍,像是一捧柔軟的冰雪。這個過程大概不太好受,白皙細膩的背脊不住地輕顫,蝴蝶骨展翅欲飛。
半沒於水中的蛇尾不停遊擺,動作撕裂了他左肩上剛結痂的傷口,濃稠的鮮血順著纖柔的肩脊線滴落下來。
他伸出一指接住那滴血,轉過頭慢慢舔舐乾淨,蛇信比血還要鮮紅。
有隻一半白骨一半是華美羽翼的雀鳥被血腥氣吸引,從樹梢上飛下想要啄食他的傷口。
他匍匐在草甸上脆弱而無力,卻在下一瞬伸手精準地掐住那隻雀鳥,纖長的手指將其攏住,不斷收攏握成拳,像是蛇類緩緩纏繞著絞殺獵物。
一聲短促的悲鳴和骨骼碎裂聲響起,那隻雀鳥被絞死於他掌心,上方的樹冠中傳出幾聲鳥類踏枝飛離的聲響,像是被他所震懾。
他隨手丟棄手中的死物,濕漉的長發中抬起半張臉,覆著細碎金鱗的眉眼妖異綺麗,他對著寧宵的方向笑笑,金色豎瞳寒芒細閃:“再看就吃了你。”
寧宵:“……”
如果他能,早就對寧宵動手了。問題是他不能,褪皮前後都是虛弱期。
寧宵細看,發覺他的面容很熟悉,但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那名蛇妖褪完皮,懶洋洋地癱在岸邊,新生的鱗片泛著粘稠的水光。
他撐著臉提醒寧宵:“現在逃開的話,我追不上你的。”
——等會他恢復過來就說不定了。
寧宵看著他熟悉的面容,隻想確認一件事:“你叫什麽名字?”
“要叫哥哥,沒禮貌的小孩。”他撩起耳邊的長發,雙瞳像是帶著血氣的寶石。也是這一瞬間,寧宵想起來了,他長得和白卿言有些相似。
“……”寧宵覺得自己在輩分上被佔了便宜。
他身後的洛聞簫道:“不準叫。”他都沒被叫過。
罷了,直接猜吧。
寧宵起了幾分玩心:“來打個賭如何?我知道你是誰。”
“賭注?”青年凝眸看他,豎成一線的瞳孔泛著森然的冷豔。
寧宵想了片刻:“輸者就答應贏者一個請求?”
身後的洛聞簫有些不悅:“別玩得太過。”
寧宵傳音過去:“改天我和你賭一次,輸了贏了都讓你佔便宜。”
於是他補充道:“這個請求不能違背道義,不能違背彼此的意志。”
青年看了看他坐著的九轉青蓮台,心知此物絕非凡品,寧宵也不是簡單的幾歲稚童,便道:“可。”
寧宵試探著道:“白卿言?”
青年轉眸看他,驀地勾唇而笑:“我是墨非語。”
寧宵有些惋惜。看起來他的直覺不太準。
下一刻墨非語卻道:“算我欠你一個請求。”
“你…”寧宵有些訝異,所以自己還是贏了?
“我即是他,他即是我。”墨非語懶洋洋道,“不如這樣吧,我替你想好了這個請求——接下來我會好好克制想殺你的衝動。”
等等…寧宵反應過來,墨非語,就是他最後一個徒弟來著。
“接下來?你要跟著我?”寧宵有些戒備。他現在靈力虧空,實在不想讓人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