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聞簫鳳目發亮,轉身就去了。
近日回暖冰層融化,不少被融水帶下來的花種都隨遇而安發芽開花。
寧宵松了一口氣,這個年紀用幾束昭陽花就能糊弄過去。
可惜,趁著少年轉身去摘花便欺身過來跟他要一個吻的洛殿主就沒這麽好糊弄了。
這麽一來寧宵算是明白了,只要不被回憶裡的他人看到寧宵做出超乎這個時間段的言行,就不會有什麽事情。
所以更加不能讓洛聞簫看到他和洛殿主卿卿我我。
少年折花而返,他一轉身寧宵就一把將洛殿主推開,然後若無其事地戴上面具。
洛殿主:“......”
而向寧宵走過來的洛聞簫眼角眉梢都是細碎的笑意。
寧宵牽起少年的手直接瞬移到綾城司天台所在的山麓,期間他忍不住問洛殿主:“既然這麽喜歡昭陽,怎麽不見你在紫金殿種上?”
男人有些無奈地伸手揉他,隻答:“情深必傷。”花開人不在,又有何意義?
寧宵尚未理解這句話的深意,身旁的少年輕輕捏了捏他的手心問:“要更衣再祈福嗎?”
更衣…那他身上的痕跡會被看到。
寧宵忙不迭答道:“不必。”
走過山道上九九八十一座紅木牌坊,再到司天台主持完祈福儀式,寧宵一回到殿中,就看到洛聞簫正對著一盞祈願蓮燈走神。
“怎麽了?又是什麽奇怪的祈願?”寧宵倒了兩杯茶走過去,遞給少年一杯。
“這個。”洛聞簫將燈芯上凝成字跡展示給他看。
寧宵一看,只有一句話:傷未愈,但求先生一碗炒飯,不要放芹菜。
“這個給我,”寧宵接過蓮燈,“你喝完茶再看看其他的。”
他剛一轉身,洛聞簫就輕聲問道:“是太子?”只有跟寧宵親近者才吃過他親手做的飯,如此熟稔的語氣…
“對,他叫姬厭戈,”寧宵點點頭,“算是我的學生。”
“你會給他做嗎?”少年抬頭,靜靜望著他。
“不會,養傷忌油膩。”寧宵聳肩,又去倒茶喝。
少年看著他的背影,緩緩皺眉。
寧宵順手給洛殿主也倒了一杯茶,示意他趁洛聞簫不注意時拿去。
“你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洛殿主轉著手中茶盞,幽幽一問。
“嗯?”寧宵放下手中茶盞。
洛殿主瞥了一眼不遠處桌案旁的少年,淡聲道:“吃味了。”
寧宵看了看洛聞簫,又看了看他,驚疑不定:“就一碗炒飯?”
洛殿主道:“他得知你給他做的飯別人也有,心中自然不是滋味。”
寧宵輕歎:“怎麽就不能像你一樣看淡這些呢。”
“誰說我看淡了?”洛殿主幽幽道。還不是被氣的。
寧宵一激靈,趕緊背著洛聞簫湊過去親他一口,這事才算揭過去。
洛殿主這邊哄好了,那邊還有一個洛聞簫。
“休息一下,今天的祈願不用看了。”寧宵走過去坐下,輕輕拍少年的肩。
“不讓我看,”洛聞簫低聲道,“那你想讓誰看?”
寧宵怔了一下,而後忙道:“我自己看,不會找別人。”
“你說你年紀不大,怎麽想的這麽多。”他笑歎著捏了捏少年的臉。
洛聞簫垂下眼睫。
寧宵又哄道:“我沒有說你不好,只是你可以嘗試著信任我一些。”
言語再好聽也是蒼白,寧宵決定用行動來哄:“歷任司天監觀星知命,都會複刻諸天星宿成為自己的星象,我現在能複刻二十八宿的一半,送你一半吧。”
“這是朱雀七宿。”他在少年手心寫下古老繁複的法訣,“試試用靈力注入試試看。”
洛聞簫在掌心凝起靈力,頃刻間絢爛華光從他掌心間迸發,靈芒碎成無數璀璨裂片,構築成一方浩瀚星海,籠罩了整座大殿。
寧宵直接送他一片星空。
現在還是白日,但無垠星光似銀河崩裂,被寧宵裁下一部分捧到他面前,每一絲光芒都要滴進眼眶,由眼入心讓他的心尖酸澀發軟。
為什麽,怎麽會有人待他這樣好。
寧宵見他有些愣怔,就微笑著伸手輕撫他的發頂。
賜星是為了確定與二十八宿對應的二十八星官,但寧宵意不在此,索性拿來哄人。
“賜星即意味著與我禍福相依,我們還要一起走很長很長的路。”寧宵溫和道。
洛聞簫調動靈力,把殿中星空縮小成手心上一方絕景,像是這樣就能隔絕他人窺視,獨屬於他一個人。
見哄得差不多,寧宵就道:“今天中午我下廚吧。”
少年笑眼彎彎:“好。”
寧宵行至灶房時把司天台的侍者嚇得不輕,他溫言示意他們平身,隻說借灶房一用,片刻就好。
待灶房裡只剩下他和洛殿主,寧宵就道:“怎麽樣,我哄人開心還是有一手的吧。”
“你太慣著他了,”洛殿主輕輕搖頭,“你就沒想過,有一天你不要他了,他會瘋成什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