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洛聞簫隔開一段距離後,他反而後知後覺有些不習慣起來,因為平時洛聞簫為了方便哄他睡都是將他抱在懷中,現在卻是他主動拉開了距離。
於是寧宵又轉過身,慢慢往洛聞簫那邊蹭動。
洛聞簫乾脆翻身側睡著看他,背著窗外月色的眉目格外深邃。
寧宵控制自己想往被子裡縮的念頭,探出半張臉問他:“你是什麽時候醒的?”
“你下床榻的時候。”洛聞簫道。
寧宵輕輕“啊”了一聲:“所以之前你都是清醒的?”感情他每次半夜起來構築畫境洛聞簫都是知道的。
洛聞簫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寧宵微歎,跟他坦誠:“我在複刻回憶,封存到畫境裡。”
洛聞簫一下子撐起身,伸手掐住他的下巴,沉聲問:“你想忘記什麽?”
那雙鳳目暗沉至極,錯愕和不甘翻湧著,堆積的負面情緒凜冽生霜。
寧宵的下顎骨都有些發疼,按下他的手輕聲道:“聽我說,為了防止司天監完全猜透,必要時我只能讓自己忘記。”
洛聞簫抿唇不語,垂落的眼睫落下扇形暗影。
“所有事情,所有人…”青年緩緩閉上雙眼,輕輕一歎,“你太心狠。”
那聲歎息輕不可聞,但寧宵聽得心尖酸苦,輕聲道:“抱歉。”
這兩個字就像一把無名火,將洛聞簫心中積壓的不甘瞬間點燃炸開,他攥著寧宵的衣領把人死死按到身下,每一次呼吸都沉重而壓抑。
憑什麽忘記?憑什麽對他只有欺瞞和歉疚?
洛聞簫咬牙,一字一字森冷至極:“若不是今晚我沒裝睡,你是不是打算都忘光了也不告訴我?”
寧宵的聲音還是很輕:“如果這些記憶讓你痛苦,我也可以幫你、唔——”
剩下那些氣人的話他都說不出了,因為洛聞簫將修長指節抵進他的唇齒中,狠狠掐揉溫軟舌葉。
上顎被指尖惡意抵到,難受得寧宵眼眶微紅,卻也任由他動手,沒有絲毫的阻攔和反抗。
“我死都不會忘。”洛聞簫冷冷道,而後鳳目眯起,低頭用鼻尖蹭開他的衣領,唇舌由鎖骨緩緩遊移至他下顎,再一點點舔舐去他唇角溢出的水跡。
“你猜猜我現在想做什麽?”洛聞簫抬起手指,指尖勾連著水絲輕撫他側臉,潮漉拇指壓著可憐耳垂,其余四指按在他咽喉上,夾弄上下滾動的喉結。
夜風透窗而來,撩起垂落的青紗床帳溜進來,唇角下顎至脖頸一片水痕,被風拂過有些冰涼。
這陣冰涼很快又被洛聞簫潮熱的氣息暖化,暖得微灼。
寧宵頸側一痛,後知後覺應該是洛聞簫咬了他,很快鋒利牙齒被收起,溫軟唇舌覆上。
淡淡的血腥味彌散開來,寧宵一動也不動。
他不出聲,洛聞簫就又問了一遍方才他自己拋出的問題:“你知道我想做什麽嗎?”
寧宵輕吸了一口氣,平靜道:“你想要我。”他平靜得隻想讓人狠狠撕碎這種平靜。
洛聞簫輕輕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寧宵道:“你要做什麽都可以。給我一些靈力,讓我恢復到成年體。”
雖說他現在的身形大約是十七八歲的模樣,硬要的話也不是不能承受,只是洛聞簫在某些方面也是天賦異稟,解咒那次前又戈磨了許久,耗了快一盒脂膏。
洛聞簫隻沉沉看他,並不言語。
“你要這樣也可以。”寧宵頓了一下,又道,“但前面我會忍不住咬你。”上次疼到他忍不住蜷縮起來,再被強勢打開,他就去咬洛聞簫的肩。
洛聞簫挑唇輕語:“錯了。”
寧宵茫然了一瞬,忽然想起前面洛聞簫讓他猜要做什麽。
原來對方沒有這種想法,他卻自己主動獻上,真是,不知廉恥。寧宵臉上燒了起來。
而洛聞簫似乎看穿他在想什麽,輕聲道:“你錯在把我想得太清心寡欲了些。”
寧宵微怔,很想反問一句你管這叫清心寡欲?
洛聞簫一邊吻著他的耳尖一邊低語,說一句就要咬一下耳垂:“我好想把你鎖起來,藏到別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我好想每天喂給你我的血,混著催情的藥物,讓你日日夜夜只知道與我歡好。”
“我知道你體內積壓了不少未解的情藥,再加上一點都會重重催發,我來幫你逐個解掉可好?你也幫過我啊,少司天。”
寧宵不自覺地往後縮,屈起的手肘磕到了床頭的雕飾。
“怕了?”洛聞簫俯身欺下,高大身形輕松把他籠在陰影裡,又伸手去輕揉他磕碰到的手肘,撫著雪膚上被鶴羽木雕磕出的印痕輕聲道,“我還是不喜歡你身上有別的痕跡。”
寧宵聲音有些乾澀:“你冷靜點。”
“我原本可以等下去,等你慢慢回應我,兩情相悅自然喜不自勝,”洛聞簫自顧自說下去,“可你如今都要把我忘了,那我就隻好手段肮髒一些。”
寧宵啟唇,但說不出一句話來。
洛聞簫用鼻尖輕蹭他的面頰,忍不住親了親他柔潤的唇,在彼此氣息的糾纏中輕柔了聲音:“玩弄權術、洞悉人心,那些人稱我尊者,因為親眼見過我如何把跟我敵對的人一點點敲爛膝蓋折去傲骨。我是你最厭惡的那種人,一點都學不到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