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宵覺得還是當面和他談一談比較好,就回到正殿闔上殿門,一凝出身形洛聞簫就把他抵到門上。
身形頎長的青年低垂著頭靠在他的胸膛上,聽他一下一下的心跳,嘴唇緊抿,賭氣般一言不發。
寧宵嘗試著道:“心間血只要再修煉就會回來,如果你想要,我取一些給你就是了。”
“不準!”洛聞簫冷喝,“誰都不許再給。”
寧宵順著他:“好,好,都不給。”在關系到他的問題上,洛聞簫很容易變得孩子氣又情緒化,也只能順毛摸了。
洛聞簫伸手撫上他心口,用掌紋去丈量他的心跳,鳳眸裡情緒濃得化不開,竟然說:“真想鎖起來,誰都拿不走。”
“傻話。”寧宵笑笑,一邊輕拍他的肩一邊道,“先起來,在門口挨著做什麽,我去給你沏杯茶。”
寧宵沏茶的時候,洛聞簫就一手支著下頜盯著折鶴送的一缸子魚,臉色越發不善。
“你也喜歡這些?我這些年不是已經給你撈了一池子?”寧宵把沏好的茶遞過去。
洛聞簫想到這事,眉眼間的鬱氣才消散了些許,拿了那盞茶淺淺啜著。
寧宵剛給自己也沏好了一盞,還沒開始喝就聽到隔壁偏殿傳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因為擔心雨渡天出什麽狀況,寧宵就用洛聞簫的身軀瞬移到偏殿。
雨渡天從床榻上撐起身,大概是想拿起床頭的杯盞喝水,不小心碰落在地。
寧宵就將手裡的茶盞遞過去:“別急,早月他們都沒事,你先喝點茶。”
“多謝前輩救我。”雨渡天接過茶盞,應該是通過心間血感應到了寧宵身上同源的靈力,所以對寧宵沒有戒備。畢竟他知道寧宵如果想害他就不必如此救他。
“你先好好休息,放心吧,冰靈殿上你們是安全的。”寧宵道。
“可是,”雨渡天眉目間仍是憂慮,“我們中還有不少人族...”
寧宵理解了他的擔憂,冰靈殿是靈族的屬地,他擔心人族在這裡得不到善待。
“想必我說在我眼裡人靈兩族並無差別,你也不會相信,只有親眼看到你才會安心養傷。”寧宵伸手去扶他。
“多謝。”雨渡天借力下了床榻,忽然又道,“其實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是可信的。”
寧宵眉眼一彎:“這次換我來說,多謝。”
很快到了傷者暫居的府邸,恢復過來的早月在忙著照顧他們,聽到風聲就朝他們走來,恭敬喚了寧宵一聲“殿君”後就詢問雨渡天的傷勢:“雨大哥,你的傷如何了?”
“殿君?”雨渡天看向寧宵,旋即又對早月道,“放心,我一切都好。”
這兩字寧宵自己聽起來都沒什麽實感,只是點了點頭。
早月又去忙著照顧別人了,雨渡天也想過去但寧宵伸手把他攔住,溫聲勸道:“你先把自己的傷養好,我來就行。”
雨渡天微怔:“怎麽能麻煩殿君親自…”
“沒事。”寧宵把他扶到廊下坐下,就折回去幫早月了,畢竟她眼睛覆著白綾看不見。
沒多久折鶴也過來黏在他身邊。
“靈族還算好治,畢竟能用靈力,”折鶴低聲道,“麻煩的是這些人,只能用藥慢慢來。真麻煩。”
“噓——”寧宵以指抵唇示意他噤聲,“以後這些話不要在人前說。”其實寧宵知道冰靈殿上有不少靈族憎恨欺壓了他們數百年的靈族,只是沒敢在他面前說出來罷了。
陸封霜和他的舊部見過人靈兩族地位戲劇性地顛覆,所以對人族沒什麽意見。只是折鶴大概是在來冰靈殿之前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對人族明顯不待見。
折鶴撇嘴:“知道了。”
寧宵帶著安撫地輕輕拍了他的肩:“這些人我來照顧,你去休息吧。”
幫忙上過藥後天色漸晚,寧宵走回廊下,就看到雨渡天捧茶淺飲,動作矜雅,而坐他旁邊的折鶴面色微沉,纖瘦的手指轉著一把彎刀把玩。
心知這兩人應該是起了爭執,但寧宵也無意點破,只是問了一句:“你們在說些什麽?”
雨渡天本來想回答,折鶴卻搶先道:“在聊晚膳吃什麽。”
“這個時間點確實差不多用膳了。”寧宵看見廚房熬了一大鍋粥,剛想去隨便蹭一碗。
折鶴連忙攔下他道:“你好歹是殿君,哪有這樣就把晚膳打發了的。”
“去讓陸將軍多添幾副碗筷就是了。”折鶴道。
寧宵扶起雨渡天:“你也一起吧。”
折鶴涼涼瞥了一眼道:“他不用你扶,剛才跟我說那麽多話大氣都不喘的。”
寧宵顧念雨渡天是傷患還是繼續攙扶著,隻笑笑說:“有這麽多話能說,你們很投緣。”
雨渡天彎唇一笑,折鶴冷哼一聲。
被寧宵一並叫上的早月有感而發:“殿君如果身為君王,絕對是後院起火了還在無知無覺地批折子。”
寧宵:“嗯?怎麽聯想到這方面去了?”
“您當我亂說罷。”早月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