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婆家欺負你們,我跟你爹就打上門去,我養的好好的姑娘,怎麽能去別家受委屈。”
她艱難地笑了笑:“我都想好了,全都想好了……”
不過李姑很快說:“不說了,說這些也沒什麽用。”
李姑看著草兒:“你比他們運氣好。”
她們現在只要乾活就能填飽肚子,不僅填飽肚子,還能穿上好衣裳,仙人說這叫勞有所得,李姑以前不懂,如今懂了。
她乾多少就能拿到多少報酬,不會再像一樣,沒日沒夜的乾活,卻不知道下一餐在哪兒。
在大梁朝的時候,就是逢年過節也不一定能吃上一頓肉。
對現在的日子,他們知足了,太知足了。
“停下吧!”陳衍勒緊韁繩,天已經快黑了,他們正好路過一處村落,準備就在這兒過一晚上,還能去村民那兒討些水喝,這附近沒有河,只能靠井取水。
陳衍停馬後點了幾個兵,叫他們去打水,又說:“不許白拿,給些錢,也不許對小姑娘大媳婦動手腳,要是被我發現了,軍法處置!”
幾個兵丁連連點頭:“知道知道,將軍放心,我們哥幾個不是那種人。”
陳衍冷笑一聲:“去吧。”
兵跟匪其實沒有兩樣,匪燒殺劫掠,兵也一樣,兵如何,看得是將。
將能管好,那兵就是兵,將若管不好,兵就是比匪更可怕的存在。
陳衍處置了不少在休息時間闖進百姓家裡大吃大喝,強佔民女的兵丁,但這種事屢禁不止,當兵的為什麽當兵?建功立業?他們又不是大族出身,立了戰功也上不了高位。
對他們而言,當兵就是找個正當的理由欺男霸女。
陳國這個久無戰事的小國都如此,大國兵卒只會更加肆無忌憚。
各國攻佔他國城池,屠城都不再少數,士卒攻進城池,將軍多數也不會阻攔他們闖進百姓家中燒殺搶掠。
陳衍看不上這種做法,認為這有違君子之風,可他這麽想,士卒們並不怎麽想。
在戰場上冒著生命危險砍殺,還不許他們在贏了以後享受享受嗎?
所以陳衍只能緊緊盯著他們,以免他們真乾出什麽有損陳侯臉面的事來。
“等一等。”陳舒策馬而來,她停在幾名準備過去的士兵面前,然後下馬衝著幾人說,“我和你們一起去。”
士卒們沒跟陳舒打過交道,但也知道眼前這個女人不好惹。
陳旦回來以後跟他們說了不少,說自己怎麽被這個女人抓住,又怎麽被勒住脖子。
大約是為了不讓自己顯得那麽弱小,他把陳舒形容的極為誇張。
總之,在士卒們眼裡,陳舒現在就是行走的母夜叉,殺人就跟殺雞一般簡單。
陳舒提著一個袋子,裡面裝的是從超市裡拿出來的玉米餅。
葉舟每去一個位面,總會留下一些紀念品,在落陽基地留下的就是玉米餅。
由於留的不少,這次就專門拿了些出來,好跟老百姓交換東西。
一張玉米餅足夠一個壯年男人吃上一天了,並且這些玉米餅都是落陽基地的居民做的,還放了糖,吃起來不僅有玉米的香味還有非常明顯的甜味,做得很厚實,卻又不會太乾。
葉舟有時候也會把玉米餅當主食。
陳舒:“走吧。”
幾名士卒唯唯諾諾的應聲,然後跟著陳舒一起往村落走。
走了一會兒,陳舒發現這幾個士兵跟她保持著一大段距離,她有些奇怪,於是她停下腳步,一轉頭,那幾個當兵的果然也停了下來。
不管她是慢是快,是走是停,這幾個士兵都跟她保持著相同的距離。
陳舒不知道該覺得好氣還是好笑,她是什麽洪水猛獸嗎?她也沒對他們做什麽吧?
於是她停在原地衝他們喊道:“你們快點!我又不會把你們吃了!”
士卒們有些慌亂的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個膽子大的朝陳舒走過去。
這幾個士卒都是在軍中不那麽受重視的,身體養好之後就能看出他們年紀都很小,可能連十五都沒滿,陳舒經歷的多了,雖然不至於把這些兵卒真的看成孩子,但對他們跟對成年男人的態度不同。
等他們終於磨磨蹭蹭的走到她面前,她才問:“你們怎麽這麽怕我?我又不會吃人。”
膽子最大的那個小聲說:“斥候說了,你能徒手把人脖子掰斷。”
陳舒:“……雖然他這麽說也沒錯,但我也不是隨便是個人都要殺,殺人也耗費力氣,我不做白工,像是你們,若是不發糧餉,還上戰場打仗嗎?”
士卒們互相看看,老老實實的搖了頭。
從軍就是為了混口飯吃,他們又不是軍戶,立不了戰功,進軍營就是為了不給家裡增加負擔,年年發了軍餉還能給家裡人送回去,若是能攢下一點就更好了,離開軍營以後就能娶個媳婦。
陳舒:“道理是這個道理嘛,那你們怕我幹嘛?”
但她說了也不起什麽作用,這幾個士卒還是怕她,只是總算沒有跟她隔著十萬八千裡走路了。
這個村落並不大,怎麽數都只有十幾戶人家,房子都是泥巴房,不少房頂鋪的都是瓦片,而是稻草,村裡也沒什麽雞鴨禽類,偶爾看到一隻雞還是被關在籬笆裡,一看就是珍貴的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