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嶽峙的暗探所找到那名太監,在惠貴妃失寵後便被派去皇后宮中服侍,直到司淵渟即將成為首席秉筆,那名太監突然就犯了大錯被罰去了國廟裡每日打掃廟中各處做雜役,再未回過宮裡,卻也因此得以安穩度日。
於是,暗探的確查清了當年楚嶽峙與司淵渟的往事,可後來是何人在楚嶽峙腦後風府穴封入金針,卻並未查出。
司淵渟要知道,到底是誰對楚嶽峙做出這樣的事,盡管此事一定與老皇帝脫不了乾系,畢竟若非老皇帝下令,整個皇宮裡,不會所有宮人都對楚嶽峙三緘其口,無人敢讓楚嶽峙知道自己曾有侍讀,也無人再敢提起“深靜公子”。只是老皇帝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就知道用金針封印記憶之法,他要查的,正是何人向老皇帝獻計。
正如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害過他父親和司家的人,或早或晚他總會向這些人討要血債;他同樣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妄圖傷害,甚至已經對楚嶽峙造成傷害的人。
睚眥必報,是他再度入宮成為司公公後,這二十一年來一直堅守的惡念。
而傅行雲便是被派去查清此事,身為司淵渟的死侍,他自不可能一直以皇甫良禎這個告發者的身份待在東廠的審訊室裡,在帶著搜集回來的證據公開狀告工部尚書之後,皇甫良禎的任務就暫時性地完成了,傅行雲也就退回暗處繼續為司淵渟辦事。
傅行雲作為司淵渟手下最頂尖的死侍,從未出現過紕漏,更從未讓司淵渟失望,因此這次,他也一如既往地以最短的時間完成了司淵渟交給他的這個任務,找到了被楚嶽峙恩赦出宮後與交好太監一同隱姓埋名藏居於深山中的那名貼身侍女,並將人帶到了司淵渟與楚嶽峙面前。
第42章 貼身侍女
林亦叮囑過楚嶽峙,近期不得動武。
但該護犢子的時候楚嶽峙從來不含糊,故而在見到傅行雲的時候,楚嶽峙看似隨意地走到衛雲霄身邊,然後不等衛雲霄反應便拔出了他的佩劍,揮劍刺向傅行雲。
楚嶽峙是衛雲霄的主,是司淵渟的心頭肉,如無意外,也將會大蘅國未來的皇帝,傅行雲縱然是跟天借膽,也不敢傷楚嶽峙分毫。
連兵器都不敢出,傅行雲飛快掃了一眼袖手旁觀的司淵渟,再看面無表情的衛雲霄,瞬間明了自己只能自求多福。
高手過招,隻守不攻必然處於下風,楚嶽峙又明顯是要為衛雲霄出氣,雖不至於痛下殺手,卻也沒有要留手的意思,招招帶出凌厲逼人的劍氣,劍刃全往要害處去。
傅行雲有所顧忌,出手慎重之余更多了幾分猶豫,當下被逼得節節敗退,百招過後終於還是使出了纏在自己臂上的軟劍。
衛雲霄一看到傅行雲出劍,臉色便沉了下來,他看得出來,傅行雲是確確實實從內力到武功招式,各方面的修為都要比他更勝一籌。
下意識地踏前一步,衛雲霄轉頭看負手站在簷下的司淵渟,卻見司淵渟毫無擔憂之色,反倒是一派氣定神閑,一時忍不住,脫口道:“司公……子,你這般袖手旁觀,就不怕我家王爺受傷嗎?”
司淵渟斜眸瞥視衛雲霄,眉毛輕挑目光冷淡,道:“司家的。”
衛雲霄當即噎住,猝不及防又心塞了一把,心中痛罵楚嶽峙眼光有問題,可轉念一想自己的眼光更差,更加氣悶,差點就要給自己憋出內傷來,好容易順過氣,恨恨地咬牙道:“皇甫良禎是司公子的死侍,倒的確是司家的。”
司淵渟以看小孩一樣的眼神看衛雲霄,倒也不生氣,隻反問道:“你是皇甫家的,就不擔心皇甫受傷嗎?”
“我有什麽好擔心的,王爺又不會要他的命。”衛雲霄是真的一點都不擔心,楚嶽峙頂多就是給傅行雲添幾道傷,傅行雲怎麽說也是司淵渟的死侍,楚嶽峙哪怕看在司淵渟的面子上也不會對傅行雲下狠手。
司淵渟自然也知道這點,不再理會衛雲霄,隻把目光放回到楚嶽峙身上,安靜地欣賞楚嶽峙行雲流水的身法動作。
而衛雲霄,直到院中的兩人又過了五十多招,才突然反應過來地對司淵渟大聲反駁道:“艸!我什麽時候就成皇甫家的了!我連傅家的都不是!”
衛雲霄說話中氣十足,字字不虛地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一向穩如泰山的傅行雲突然就手一抖,軟劍沒格擋住楚嶽峙的劍招,身形凝滯躲避不及,右上臂瞬間被劃開一道血口。
楚嶽峙挽了個劍花甩去劍刃沾上的血,迅速收招,傲然道:“我帶出來的兵,還輪不到外人隨意欺負玩弄。”
傅行雲看也不看自己臂上的傷口,而是直直看向後方神情緊繃面色略顯蒼白的衛雲霄,兩人視線碰上後,衛雲霄馬上便抿唇別開臉再不看他。傅行雲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只是恭敬地向楚嶽峙單膝下跪,道:“參見安親王,皇甫行事不端,冒犯安親王手下愛將,還請安親王恕罪。”
居高臨下地看傅行雲,楚嶽峙不輕不重地說道:“雲霄現在不是副將,因你之過,他已經被降為百夫長。”說完,楚嶽峙也懶得看傅行雲的反應,回身把劍丟回給衛雲霄,徑直入屋了。
司淵渟看著自己雖然面上仍保持鎮靜,卻在楚嶽峙說出那話時明顯整個人僵了一下的死侍,道:“把人帶進來。你跟衛百夫長在屋外好好守著,你們的事,本督不想管,最好也別讓安親王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