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司竹溪態度軟化,楚嶽峙眼底浮現喜色,這幾年來他總是覺得對司竹溪心中有愧,他與司淵渟是過得好了,日日相伴恩愛有加,可司竹溪卻一直被耽擱。加之還有其他人,皇甫良鈺已與阮邢成親有了孩子,就連他身邊的王忠都讓周楫給拐了去,再看司竹溪還一直這麽苦著自己,也苦著余隱那個癡情種,他甚至都有些後悔,當初為了篡位就那麽接了賜婚的聖旨,讓司竹溪嫁給自己,虛耗多年歲月。
屬於女子最美好的年華,司竹溪都在他們這些人事上被耗盡了,這是他永遠都無法彌補給司竹溪的。
若非知道在提高女子地位之事上,司竹溪有自己的追求和理想,而且司竹溪身為母親也定然放不下尚年幼的楚慎獨,他甚至都想過乾脆就讓他培養的暗衛易容成司竹溪的模樣代為守在宮中,好讓司竹溪能早點脫身與余隱一同離開。
“你若能想通,自然是好的。我與楚七就不再繼續擾你此處清淨了,時候也不早,正好可去東宮陪圓圓一同用午膳,他昨天才跟楚七撒嬌,說近來楚七太忙都不去關心他,只有我還常常監督他功課。”司淵渟知道該讓司竹溪自己一個人靜靜,好好想清楚,便乾脆拿楚慎獨當借口,帶著楚嶽峙離開去東宮了。
傍晚時分,京城又下起了大雪。
司竹溪獨自一人在殿內坐了一下午,就連晚膳都沒有用。
她想了很多很多,想起自己小時候還在司府的日子,想起自己初初被送到教坊司的日子,又想起了自己不想再看到司淵渟受辱選擇為楚嶽磊侍寢的歲月,最後才是嫁給楚嶽峙成為楚嶽峙名義上的正妃乃至皇后的這些年。
其實,司淵渟和楚嶽峙說的沒錯,她這一生活到現在,其實從未有一刻,是為自己而活。
盡管大多數的選擇都是她自己做的,她並不後悔,但她也的確,從未真正為自己想過。
況且,若說選擇是自己做的,可實際上她一直以來都沒有太多選擇的余地。
於是她也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想要什麽。
余隱,是她要的嗎?這個問題,讓她一時迷茫,因為她本以為,自己這一生都不會涉足情愛。
她從不自輕自賤,可她也知道,這世上,能接受她過去的男人,寥寥無幾。
而余隱,卻就是那一個,不僅接受還選擇了守候。
殿外傳來踏雪而來的腳步聲。
司竹溪扶著桌沿站起,宮人早已被她屏退,她披上大氅走到殿門口,在片片飄落的鵝毛雪中,看到了男人堅毅的身影。
“你來了。”她淺淺開口。
余隱抬起眼簾,停下腳步站在台階下,看在站在台階之上的司竹溪,一身清冷如在雲端。他感覺到熟悉的心痛,卻沒有表露,只是沉默頷首。
知道他不會再向前,司竹溪邁開腳步,緩慢地走下台階來到余隱面前,然後抬手拍了拍落在他肩上的雪,道:“今日楚表哥和表哥來過,與我說了許多話。後來,我認真想了許久,覺得興許他們說的是對的,我該自私點,也不該辜負你。”
一向平靜如古井的瞳孔驟然緊縮,余隱整個人刹那僵硬,無意識地攥緊了左手中的佩刀,牙關卻咬得死緊。
司竹溪看著他那雙幽黑又流露出無措與震驚的眼眸,繼續說道:“我的過去你都知道,我就不說了。接下來,我還要做皇后,也不想讓圓圓知道,你會很長時間都無法擁有名分。而且,我已經年過四十,生圓圓的時候又傷了身子,恐怕也無法給你一個孩子。這些,你若都能接受……”
“娘娘。”余隱打斷了她的話,那一聲稱呼出口後,他像是覺得不妥又有點不知該如何說,皺著眉頭額角都迸起青筋,隔了好一陣子後,才在她的注視下說道:“余隱沒想過,要得到回應或是索求什麽。余隱只是希望,司竹溪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我想要你,你給嗎?”司竹溪問道,她其實,是羨慕司淵渟與楚嶽峙的,半輩子都過去了,她總能為自己任性一次。
余隱沒有遲疑,堅定地回答道:“給。”
呼出一口白霧,司竹溪輕淺笑開,然後伸出自己的雙手合握住了余隱那垂在身側無法使力的右手。
月色之下飛雪漫天,寒冷的冬夜,孤寂已久的心終究尋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份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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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楚七:本人,一個為了副CP操碎了心的男主。
司九:不僅要安排我,還要將其他人也安排得明明白白,真是辛苦夫人了。
竹溪和余隱不會另外寫番外。
第149章 絕不同意
擷芳殿的寢殿裡燒著炭,一場大雪下了兩天卻依舊沒有要停的跡象。
殿內的窗都關得緊緊的,絲毫不進風,因是皇帝的居所,故而爐子裡燒得都是最好的炭,殿內暖洋洋一片,也教人幾乎忘了尚在寒冬,而外面還在下著不知何時才結束的大雪。
垂下半邊帳簾的床榻上,被褥凌亂,藏在裡面的一雙人肢體交纏,就連長發都散開糾纏在一起,趴在上面那人背上刺墨盡管已過去了將近十年,依舊栩栩如生恍若新刺,一條手臂橫在那後腰上,手掌仍牢牢掌握已滿是掐痕的側腰,充分展現躺在下面那人極強的掌控欲與佔有欲。
都是常年在深宮裡的人,交融的膚色都很白皙,只是被欺負了一晚的人身上總是更多些放肆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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