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火蟲飛向司淵渟,圍著他轉了兩圈後又飛向了楚嶽峙,他追著那些螢火蟲向楚嶽峙走去,一伸手便用力將楚嶽峙拉入懷中緊緊抱住,在螢火蟲飛舞成畫的光與熱中,司淵渟熱烈地吻住楚嶽峙的唇,以最直接的方式向楚嶽峙表達他心中熾熱洶湧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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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文中引用:
“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長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長命女·春日宴》五代十國南唐詞人馮延巳
第106章 昏君愚民
十月底的時候,一名女子騎著一匹快馬入京。
傅行雲下朝回府,看到在正廳裡等他的女子後,淡然頷首道:“回來了。”
皇甫良鈺見到傅行雲一身官服,像是有點不適應的略怔了一下,然後才起身來,說道:“兄長,良鈺已經去拜祭過爹娘了。”
傅行雲脫了官帽遞給一旁的家仆,道:“雲霄去見過了嗎?”
皇甫良鈺搖搖頭,道:“兄嫂在軍營,良鈺想暫時不便去打擾,所以直接回府裡了。”
傅行雲聽到皇甫良鈺稱衛雲霄為“兄嫂”時勾了勾唇,道:“也是,你現在的身份還是敏感了些。”
“兄長之前在信裡說,良鈺想繼承父親武將封號,怕是要有一番波折,是因為良鈺是女兒身吧。”皇甫良鈺雖是一路騎馬趕路回京,但人看起來卻十分精神,一點也不見路上奔波的疲色。
“不止。”傅行雲在椅子上坐下後,端起了家仆送上來的熱茶,啜飲一口後才說道:“我現在是內閣輔臣,你若是再繼承父親武將封號甚至是入軍營,其他朝臣可不見得會高興。”
皇甫良鈺未曾涉及過朝堂之事,對這些利害關系也是一知半解,她待傅行雲坐下後才跟著坐下,道:“朝堂上的複雜關系,良鈺一向不懂。如今想要繼承父親的封號,也是因為良鈺既生為皇甫家的人,便理當繼承父親遺志,精忠報國。”
“關於此事,需要花點時間。不過你可放心,陛下對於讓你繼承封號一事,是支持的。”傅行雲看著已經出落得如挺拔秀麗之木般的妹妹,看到她與自己相似的眉眼間是掩不住的英氣,道:“但是陛下也希望你能清楚,女子入軍營,非同小可,陛下統帥出身,帶兵打仗多年對此十分嚴苛,你若是沒有那個能力,即便讓你繼承了父親的封號,陛下也不會同意讓你入軍營。”
“怎樣,才算是有入軍營的能力?”皇甫良鈺問道,她的身上既有來自江湖的俠女之氣,也有年少時遺留下的小姐貴氣,舉手投足間皆透出不同常人的端雅,“良鈺自身體康復後,一直在師父座下勤加修煉,若論武功,良鈺自認不比旁人差,關於這點,兄長應當也很清楚。”
“你以為,入軍營只要能打就行了嗎?”傅行雲反問道,他雖不願做武臣也不願領兵打仗,可那是出於他個人的原因,並不代表他就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成為一個出色的武將,“入軍營,你的最終目標是什麽,如果只是為了繼承父親遺志,這不見得就是最好的辦法。更何況,入軍營後,除了武功你打算以何服眾?你對行軍打仗了解多少,又是否真的會排兵布陣,統軍守衛百姓?”
“良鈺與兄長不一樣,自小在家中長大,也幸得父親開明與疼愛,良鈺在皇甫家出事前,一直都在父親的教導下學習孫子兵法;在師父座下修習的這些年,除了習武也一直都在研習兵法謀略之道。良鈺的確未曾有過實際的軍營體驗,也不曾參與過真正的戰事,但良鈺不怕被派到苦寒之地,旁的將士能接受的,良鈺也可以。”皇甫良鈺不僅長相帶著英氣,就連身形也要比尋常女子更高一些,雖是坐在椅子上與傅行雲說話,身板卻也依舊挺直端正。
“不曾參與過真正的戰事,你又如何知道自己能接受戰爭的殘酷?”傅行雲的問話仿佛是在說皇甫良鈺天真,可神情卻又是嚴肅無一絲玩笑之意,“你可知你兄嫂此前去山海關,回來時還帶了傷?戰場上死人無數,殘肢斷臂何其血腥,何況現在火藥研發不斷進步,槍支炮彈又豈是你武功高便能抵擋的?”
“兄長是想說,良鈺不曾見過真正的地獄嗎?”皇甫良鈺問道,她如何不知戰場殘酷,雖未真正上過戰場,但她見過家人被抓拿下獄時當眾被殺的血腥,也記得自己被保護著遭到錦衣衛追殺時,保護她的人與錦衣衛廝殺的慘烈。
“兄長知道你想說什麽,但那不一樣。”傅行雲放下手中的茶杯,他看著自己妹妹,眼神平靜無波如同寂靜古井中的死水,“你殺過人麽?兄長殺過人,殺過很多的人,而人命並非消失後便毫無重量。若是上了戰場,你會面對許多想要殺你的人,到時候你會殺更多的人,而那,若沒有堅定的信仰,堅強的意念,是承受不起的。”
皇甫良鈺聽完,很久都沒有說話。
她的確沒殺過人,這麽多年來她的雙手尚不曾染過旁人的血。
其實傅行雲將她保護得很好,當年皇甫家出事後,將她送去傅若翡處,求傅若翡救活她並暫時的收留她,之後數年便獨自背負起皇甫家的血仇,返京成為司淵渟的死侍。
所有肮髒的事都是傅行雲自己背負的,她這個妹妹從來就沒有為皇甫家真正做過什麽。
摸著自己掌心虎口因習武而生出的厚繭,皇甫良鈺問道:“兄長,其實你討厭殺人是麽,所以才不願意繼承父親的武將封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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