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地碰上那人的肩膀,還沒下定決心將人推開,鳳寧就放開了他。
鳳寧看著他,月光落到眼裡,影影綽綽瞧不清楚,但總歸是撒下了滿當當真摯的情意:“青琅,我原先不懂,也傷害過你好多次。五百年間我一直很想你,如今見了你,就一直想擁抱你,想親吻你,想待在你身邊永遠不離開你,聽聞你要成婚的消息,看見你與旁人親密,我又嫉妒不已,青琅,你告訴我,如果這不是喜歡,是什麽?”
青琅呼吸一窒。
他整個人都怔住了,像是漂浮在了海上,四肢都沒了知覺。
可鳳寧見他沒任何反應,卻以為他不為所動。
他依舊是看著青琅的眼睛,可輕顫的睫毛卻抖碎了眸中的月光,他彎著嘴唇笑了笑,聲音輕輕柔柔的,像是在說情話:“青琅,若是心臟上能顯現出所愛之人的名字就好了,那樣的話,我就能拿出來讓你瞧。”
他笑著說完這句話,眼圈卻淺淺泛了紅。
似是覺得難堪。
接著他便垂下眼,準備重回他的密室裡。
可下一瞬,他的手便被人緊緊拉住,一把被人翻身在下,難以克制的親吻如灼熱的火苗般點點而落。
然後是烈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青琅,你終於……信我了嗎?”
意識失神間,鳳寧問道。
可他卻沒得到回答,隻得到了幾乎要將人吞吃入腹的親吻。
信嗎?
青琅不知道。他隻覺得心臟酸脹得厲害,牽引著他更進一步動作。
信嗎?
可即便不信又如何?他即便今日忍下去了,往日定也禁不住鳳寧撩撥,不如早些繳械投降。
信嗎?
他想要相信。
……更何況鳳寧說得那樣真。
紛擾的情緒纏繞著他,讓他放任自己,遂著心意,一腳踏入這欲海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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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寧醒來的時候,青琅已經不在身側了,他摸了摸空蕩蕩的床鋪,心中有些失落。
可是抬眼一看屋外的天色,竟已是晌午。
咳咳……青琅不在也情有可原。
是他鳳寧精神太不濟,竟一覺睡到了現在。
鳳寧坐起來伸了個懶腰,越發覺得腰酸背痛,四肢百骸都像是碎了又被粘合好了似的。
……怎變得這般不中用?
鳳寧歎了口氣。
雖然身體疲憊不堪,鳳寧卻覺得心臟深處溢出了滿當當的喜悅。
他和青琅這算是……和好了嗎?
鳳寧這樣想著,便忍不住彎了唇角,心情好得都有些想哼小曲兒。
他許久沒有見過這麽好的陽光,一時不太想回密室,便趁青琅不在,站起身子在青琅的寢宮隨意晃蕩。
只是他剛走兩步,就瞧見了一個怪異的東西,步伐瞬間就停了下來。
——一張厚重龐大的黑布,不知何時被蓋在了牆角的鳳凰籠上。
鳳寧這才想起這屋裡還有隻鳳凰。
那昨晚……
鳳寧臉龐刷地一下紅了起來。
他輕咳兩聲,有些艱難地走過去,伸手將籠子上的黑布扯了下來。
籠子裡的鳳凰本來是在無精打采地把頭埋在自己的羽毛裡睡覺,如今忽然見了光亮,一下子就精神了起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鳳寧瞧。
鳳寧:“……”
沒臉見人……見鳳凰了。
鳳寧抖了抖手上的黑布,問道:“這布……是什麽時候蓋上的?”
是……之前,還是之後啊?
這對鳳寧來說很重要。
話說完,鳳寧就想起這鳳凰不會說話,就道:“昨天之前點點頭,昨天之後搖搖頭。”
可鳳凰卻沒點頭,也沒搖頭。
他只是撲騰了一下翅膀,張了張嘴,用一種啞啞的像小鴨子一樣的聲音開了口:“昨晚上!你們親親的時候!”
鳳寧艱難開口:“……那昨天晚上,你有聽到什麽嗎?”
小鳳凰睜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歪了歪頭:“昨天晚上,有布,有結界,黑黑的,很安靜,金金什麽也沒聽見!”
鳳寧松了一口氣。
……青琅還挺靠譜哈。
鳳寧問道:“你是什麽時候會說話的?”
小鳳凰:“金金本來就會說話呀,是,受傷啦,現在,傷好啦!”
鳳寧:“你的名字叫金金?”
小鳳凰小雞啄米似地點了點頭:“因為金金是金金的!”
鳳寧:“……”
這孩子怎麽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鳳寧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有家人嗎?是怎麽被抓到這裡的?”
金金搖頭:“金金沒有家人,涅槃不太成功,不能變人,還受了傷,才被壞人抓了。”
涅槃?
鳳寧腦海中忽然有什麽事情一閃而過。
他舔了一下嘴唇,聲音有些乾澀:“你們鳳凰……若是涅槃石化為灰燼和屍骨,間隔多久能重生?”
金金歪著頭想了好大一會兒,才開了口:“有的,立刻重生,有的,一百年,都不一樣。”
鳳寧語氣變得有些急切:“那六萬多年呢?若是六萬多年都沒有復活,還能怎樣復活?”
金金有些震驚地張圓了嘴巴:“六萬年!那一定,死透了吧!”
“不可能!”鳳寧皺著眉打斷它,“他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