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他連輕功都忘了,拔腿往那跑去。
慌亂將他所有的思緒都佔據了,他甚至無法思考,腦子一片空白只知道往前跑。
等跑到了近處,白虎虛弱地趴在地上,爪子劃拉著地想要爬起來但是沒有力氣,只能盯著他喘著粗氣。
姬於燼看到楚風清從地上起身,白色的狐裘被雪浸濕,沾了些泥,臉上被劃出了一道口子,傷口很細,往外沁了幾滴血珠。
楚風清看到姬於燼微微愣了一下,姬於燼眸光漆黑,臉黑得嚇人,沒有一絲笑意,他一步一步走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聲音乾澀:“有哪裡傷到了嗎?”
楚風清搖了搖頭,白虎撲過來時青鳥就將他帶離了,只是稍微急了些,沒能站穩,受了點皮肉傷。
“沒有就好。”
姬於燼一身紅衣,臉上沾著血汙,像是地獄的修羅,突然他扯過楚風清,緊緊抱住,那力道像是要將人嵌入自己身體中一般。
楚風清身子微僵,但到底沒有躲,腰處的手越收越緊,驚人的熱度從對方身上浸染過來,對方重重呼出一口氣,耳邊傳來姬於燼聲音,“你真是——嚇死我了。”
楚風清一愣,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抬起,剛碰到姬於燼的衣裳,手指便蜷了起來,想了想又放下了,聲音清冷中又帶著絲安撫,“別擔心,我沒事。”
青鳥是自己從地上爬起來的,也不怪沒人拉他一把,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皺著眉看了他們一眼,才默默走到大白虎身邊,用手碰了碰它的胡須,大白虎對他齜了下牙,很快又無力地垂下,一人一獸面無表情地對視著。
西廠一眾番役著急忙慌地趕過來,看到這一幕也齊齊頓住,一個小番役眨了下眼,一臉無辜地問檔頭,“現在咱們要幹嘛?”
那檔頭顯然很意外,原以為要迎接一場大戰,他甚至都做好了光榮犧牲的準備了,沒想到……是這種場景,跳躍太快他還有點適應不過來。
檔頭用手給了那人一腦袋,壓著聲音道:“幹嘛?!非禮誤視,都給我轉過頭去,要是讓夫人不自在了,我就讓你們不自在!”
“是!”
震天的回應讓檔頭捂了腦袋,媽的,官職不保啊。
姬於燼皺了下眉,松開楚風清,轉頭看了眼那一群「自己人」,這才想起白虎,轉頭看向白虎,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青鳥眨了下眼,無辜地看向楚清風。
姬於燼:“……”
楚風清手中把玩著一個小小的空瓶,“我用了藥。”
他走到白虎面前蹲下,淡淡道:“沒想到這藥效果這麽好,回去再研製些些。”
眾人看著蹲在雪中的清冷大美人,美人仙人之姿,表情淡然,眾人背後卻冒起了絲絲冷汗。
一頭白虎就這麽被藥倒了?老話誠不欺我,果然美的東西都很危險。
姬於燼笑了下,突然覺得剛才那麽多人和猛虎廝殺有點傻,“你這藥竟是比我們幾十號人還厲害些。”
楚風清眸中是清清淺淺的笑意,他垂眸,突然看見狐裘上沾染到的血跡,眉頭微微皺起:“姬於燼,你受傷了?”
姬於燼一身紅衣,如果不仔細看還真很難發現血跡。
被他這麽一說,姬於燼才突然想起手臂的傷,他抬起手臂看了一眼,傷口是被白虎用爪子拉的,傷口猙獰深可見骨,他卻只是看了一眼,然後將袖子一拉蓋住,“沒事,小傷。”
楚風清:“……”
楚風清才不管他願不願意,將他的袖子拉開,看到那猙獰的傷口微微抿了下唇,“這是小傷?”
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瓶,姬於燼「嘖」了一聲道:“你是移動藥箱嗎?怎麽什麽藥都有。”
楚風清沒理他,其實也就三瓶藥,一瓶防身的迷•藥,一瓶保命的,剛剛喂了一顆給林英,還有一瓶外傷用的,也就是現在他手上的這瓶。
他將藥粉均勻撒在姬於燼的傷口處,姬於燼剛開始還算淡定,慢慢地就變得扭曲起來,他皺著眉頭:“小病秧子,你是不是在公報私仇。”
這藥也太痛了吧。
楚風清聽到那四個字,唇抿成一條直線,本要收回的藥又往上覆了一層。
“嘶……”
楚風清揚了下眉,很少能從他臉上看到如此生動的表情,他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千萬不要得罪自己的大夫。”
姬於燼看了他一眼,沒忍住勾了唇,“得,是我錯了,這位大夫還請你高抬貴手。”
楚風清聲音清冷,“無解,忍著吧。”
這藥藥效極好,就是疼了些。
“嗷嗚嗷嗚——”
小虎奶奶的咆哮聲傳來,眾人微愣,只見小虎圍著大白虎的打轉,走起路來卻一瘸一瘸的,小肚子貼著地,眸子睜開一條縫是湛藍的,像是天空的顏色,卻更純粹些。
小虎剛剛躲在大虎的背後,沒碰到迷•藥。
“哎呦!造孽!”就在這時,從外頭走過來一獵人打扮的老叟,一看到這個場景就喊了起來。
眾人立刻亮了刀劍,冬狩場地外圍全部重兵把守,竟還有生人出現。
姬於燼眯了眯眼,將楚風清護到自己身後,問道:“你是何人?”
獵人何時見過這種場景,腿腳立刻就軟了,不過還是強忍著害怕跪地磕頭,“各位兵老爺,我是山腳下那個村的獵戶,貿然闖入,各位老爺開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