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完這些後,葉存山接了雲程,叫上存銀,回家給這兩哥兒做了一頓好菜。
煮了魚湯,燒了肉,蒸了包子,再掐把青菜,煎個蛋,看得存銀口水直流。
“哥,雖然你娶了媳婦,但是你還是我親大哥。”
有奶就是娘。
葉存山都不稀得說他。
李大道批命的事敗露後,葉存山隻回去看過一次。
月初去書院時,陳金花還病怏怏的,家裡家外都是存銀忙活,這個年紀的孩子瘦得快,他才學織毛衣輕快幾天,臉蛋上的肉沒長回來。
早上給雲程說過的話,他又給自家親大哥說了遍,說他要去蔚縣了,不知能不能留下,不回來了。
還是怕弟弟妹妹出生後,他會留家裡帶娃。
想到這裡,他覺得葉存山以前揍他幾頓也不算什麽了。
帶個娃多累啊。
他給雲程說小話:“以後你倆有孩子了,可以讓我哥帶,他可會帶娃。”
看看他,活潑又可愛,手腳麻利嘴也甜。
雲程能從存銀身上看見一些葉存山的影子,葉存山性格有點小惡劣小自信。
看著高大可靠,私下裡其實傻氣幼稚。
吃過飯,存銀也要回家收拾東西,明天要跟人去蔚縣鋪子裡上工。
他走了,夫夫倆就收拾碗筷。
雲程給葉存山說了紅包的事,“娘讓你給弟弟取名字。”
葉存山跟他一個想法:“還沒生,誰知道是不是弟弟?”
就是生出來是個帶把的,也可能是哥兒。
也想得太早了。
葉存山也給他轉了個消息,“應該還是嶽母的簪子,我陪你過去看看?”
雲程皺眉,“還真的有?”
他當是拙劣的小把戲騙人呢。
葉存山拿碎玉去府城問過,玉佩跟手鐲材質都好。
他就比雲程大三歲,上一輩的事不了解,單看這個,覺著雲程娘親再有旁的首飾也很正常。
萬一是誰家小姐在船上遇見水匪,被迫跳河呢?
雲程就說走一趟。
收拾完灶屋,擦擦手,兩人一起去雲仁義家。
他家在村子西邊,背後就是葉旺祖新劃出來的一片地,準備來年種竹林。
吳大力跟雲家是鄰居,他是曾經上山威脅雲程要錢的鰥夫,對村裡這次沒給他分配活計的原因心知肚明,平時在家門口還會罵兩句,今天一出來看他倆過來,嚇得立刻回屋把門堵上了,生怕葉存山是來找他算帳的。
結果葉存山牽著雲程,敲開了雲仁義的家門。
雲廣識回來後,帶回了蔚縣的消息,這一家子失去了把雲程送富商的理由,也怕被抓去挨板子,這幾天都縮著尾巴做人。
雲程去蔚縣前,李秋菊還敢隔著老遠盯著他,半夜試圖去山裡找他,這回過來,她都不敢正眼瞧雲程一眼。
雲廣識是挨了板子回來的,才打二十下,屁股就開了花。
這一家也不敢想杖刑一百下去,屁股會爛成什麽樣。
隻這些天裡,總想著他們在雲程家門口跟陳金花吵架時,葉存山說的買賣人口的律法。
的確帶過人來看,可人家不是人牙子,是王家的管事。
但看了就是看了,村裡人都能作證。
他們簡直要嚇破了膽,可算是等來了人。
路上雲程跟葉存山還覺得,他們可能是想拿娘親的簪子,換一個務工的機會。
雲程想耍賴,拿了東西也不給。
等聽完雲仁義的訴求,他才發現也不需要給。
雲仁義說:“我們融了個金鐲子當掉了,還有根簪子能還給你,你不要去縣衙告發我們……”
李秋菊用塊乾淨的布包著簪子,遞給雲程。
這簪子原本想留著以後再當掉,後來雲仁義拿著當手鐲的銀子多買了豬仔和旱地水田。
他家前頭兩個都是兒子,兩個大人也能乾,日子過起來,三女兒又出生,就說留著等麗姐說親,有這麽個簪子,指不定能嫁個大姓,他一家才算是真的好過起來。
所以李秋菊這些年多次心動,也沒戴過一回,怕碰壞了。
雲程接過。
簪身是墨玉所製,簪頭點翠,看著樸素簡單,實則低調奢華。
在簪尾,有一個小小的“錦”字,跟手帕上繡字一樣。
雲程很想罵人,看他一家子瑟瑟縮縮的樣子,又覺沒必要,隻留了一句:“你們相信現世報嗎?”
然後拉著葉存山走了。
他現在已經有三樣玉器了,加上那隻被雲仁義融掉的金鐲子,他娘怎麽看都不是什麽花船上的人,也不是他猜想的漁家女。
雲程隱約有個猜測,他問葉存山:“太師府家的千金,叫什麽名字啊?”
葉存山說:“程蕙蘭。”
跟他娘名字不一樣。
雲程舒口氣,說不清什麽心情。
回家路上,他想著他的慈善大業,想他的漫畫和蜂窩煤。
這些做起來不難,可等到葉存山休沐,他幾萬字的稿子都謄抄完送到書齋,縣衙那邊也沒傳出消息。
三樣裡,連肥皂團的消息都沒聽說。
多半失敗了。
雲程歎氣,在古代,做點好人好事真難。
他心態積極,到家後就已經調整好心情,等回蔚縣,他再看看能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