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沒回來,家裡就急。
今年身體沒有恢復到從前的樣子,瘦得太厲害,需要調養一陣。
家裡說給他說個媳婦、夫郎,到時一起跟到府城,能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其實也勸他回村發展。
柳家在附近都是數一數二的富戶,比不得縣裡、城裡的大戶人家,但一輩子吃穿不愁,肚子裡也不缺油水。
寫話本既然沒他們想的風光體面,就不出去受那個窩囊氣了。
柳文柏卻想再試試,想在雲程的話本鋪子試試。
感覺跟杜家書齋一樣,又有些不一樣。
雖然也有很多人會跟著一起寫稿,但現在寫的東西會有底氣一些,知道有人把關,按著要求來,再怎麽都能掙點銀子。狀態沒從前焦慮,也知道提升的方向並不是非要跟別的書生一樣苦讀聖賢書,他人輕松了很多。
所以柳文柏他爹今天也來拜訪,給雲程送了一份厚禮。
希望他來年能幫著照看點,“不用多費心,看他在府城混不下去,就給他打發回來,他要是不樂意,勞煩你倆給家裡遞個信兒,我親自去抓他回來。”
都是親爹。
葉大真該過來學學。
說到葉大,葉存山回來也提他。
雲程這才知道,他這裡歲月靜好跟人聊天敘話的時候,葉存山竟然還跑了一趟縣城。
請郎中過來給葉大看腰。
“這幾天家裡總在吵吵,他把兩個兒子護得緊,要自己抱著,陳金花跟他話不投機,吵了幾句,起了爭執。”
兩個孩子到現在都有一歲半,都是養得很好的男孩子,葉大之前病了一場,莊稼漢的身體都是表面強,實際問題一堆。
病一場再好,他身體就沒從前強壯。
偶爾抱抱孩子還行,連著把兩個孩子摟著抱,他也吃力。
再跟陳金花吵幾句,氣性上來,沒注意收著力,把腰給閃了。
虧得他到這時還記得不摔著兒子,繃著身體把孩子放下。
當時腰就響了聲,就著彎下的姿勢,直不起來。
葉存山恰好在附近跟人說成親禮的日子,邀人來吃酒,被人喊回家看,忙裡忙外搞了半天。
去縣裡要一個時辰多的路程,最好的法子是把葉大帶到蔚縣,這樣快一些。
但他一點都受不了,被弄到炕上,都是窩著躺,還沒怎麽動,就滿頭大汗。
葉存山喝了口水,見圓圓一直望著他說話的樣子,衝圓圓笑了笑,“你聽得懂啊?”
圓圓也笑,她伸手想拿葉存山的杯子。
葉存山去泡了糖水,拿筷子沾一點,給她甜甜嘴。
雲程看他這樣,知道問題不大,放下心來問後面的。
葉存山說出去找了大夫,回來就給他治了,往後好了,腰也不能受力。
雲廣識還在他家裡幫工,腰腿不能受力的樣子葉大可太清楚了。
當時就想發脾氣,要罵葉存山給他請庸醫。
這氣性上來,又是從腰上過力,他受不住,疼得厲害,不敢罵了,一把年紀,眼神都暗了,想要大夫再給他看看,不想這麽痛。
這年紀遭這罪,葉存山作為長子,心裡也不舒服。
還慶幸,“我看他們說的,老夫老妻了,還時不時吵架動手,遲早得有今天這一出,趁著我回來時趕上了也好,我今天還跟陳金花說,要是實在不想過,那就和離了,反正山上屋子修修還能住人,現在農閑,我怎麽也能給她找夠人修繕,我自己給她修繕都行。”
在葉家賴著,好歹吃穿不愁,冬天不至於凍病。
有這做為前提,她哪裡敢鬧。
陳金花要仰仗家裡過下半輩子,葉大腰傷了,也想苟命再多活幾年,等著兩個小兒子給他盡盡孝。
往後能消停了。
這事他們知道了,肯定要慰問。
當天存銀就燉了雞湯,晚上就放爐子上煨著,次日清早燉好,整罐拿下來,葉存山用稻草編了網子,能單手拎過去。
太重,他跟存銀一起去送。
路上有人跟葉存山打招呼,但沒人跟存銀說話。
存銀就很奇怪,“怎麽都不理我?”
他以前在村裡,人緣挺好的呀。
葉存山眼神複雜。
孩子一直在跟前養著,跟他們說話時還帶點幼稚天真,一如既往的活潑開朗,雖長高了些,臉也長開了點,但因都在眼前,一天天看著,葉存山沒覺出變化來。
回村以後,看看其他跟存銀同齡的孩子,再想存銀去年就表現出來的,嫌棄同齡人都太幼稚,只會玩的想法,心情就更複雜了。
“你沒發現你變得挺多的?”
外貌特征上,跟同齡人無異,臉頰還有點嬰兒肥沒褪。
身高卻比其他哥兒高了,是一直喝奶喝大骨頭湯,在家裡也跟著雲程一起做拉伸的原因。
主要還是氣質。
叫平枝姑姑教的東西,存銀是用在了外頭,用在了圓圓面前。
現在回村,他因久沒跟家裡聯系,小夥伴也不回信,有了生疏感,自然而然的端著,距離感上去,沒什麽人跟他打招呼也正常。
存銀不強求,他也沒空玩。
還想趁著現在不用刺繡做衣服,也不用學做菜的時候,多跟雲程學學畫畫。
他現在就在畫圓圓抓名字圖,等以後圓圓問她的名字怎麽決定的,就給她看小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