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以後,一件件的追蹤過去,他都說不清。
所以他一勞永逸,嘴裡栗子沒吞咽下去,說話含糊,“你們不是寫了嗎?我也沒其他要說的,等回信,看他安危就好。”
雲程想也是。
存銀喜歡跟人碎碎念的寫,這要寄信,就一封,都不夠他發揮的,就沒說什麽,告訴他:“平枝姑姑把圓圓抱到陸家小院了,彭先生給她講故事,布娃娃等午飯再給她吧。”
存銀不懂,“怎麽早上就過去聽故事?”
“因為冬桃會蹲窗口下面旁聽,平枝姑姑抓到過幾回,她看冬桃對圓圓沒惡意,今天帶著一起在屋裡聽,她親自帶著,看兩人能不能玩到一起。”
經過圓圓這次找小丫鬟的事,存銀深刻知道了找一個伺候的人多難。
“那咱們家以後去京都,要添人的話,多難找啊?”
雲程說到時再看。
平枝姑姑他們的契據都在雲程手裡,這批人已經是送到了他們家,往後不會再回程家。
照料大人,幫忙辦事的,他們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人挑揀不會特別嚴苛,京都那邊的牙行還會搞“培訓”,教規矩,多數是給官人家裡提供丫鬟小廝,選出來的人都能直接用,比府城省事。
府城沒人敢搞這個培訓。
這都以後的事,隨便感慨兩句就算完。
今天他們在家,主要是準備後天野餐用到的東西。
雲程叫廚娘去買菜準備了,重點要求買孜然、調製燒烤醬料。
幾家人約著一起去莊子裡玩,他打算弄燒烤。
到了季節,提前一兩天買菜準備也不會壞掉。
雲程自己做飯不怎麽樣,對這事兒熱情很高,那頭來人說菜都買回來了,他就帶存銀一塊兒過去,滿桌的小零嘴也一起拿上,到時都吃點。
過去趕上圓圓聽完一個故事出來,跟冬桃在院子裡玩。
圓圓喜歡柔軟的東西,到了冬季,可以玩布娃娃,還有她那隻毛絨絨的兔子包,包是毛皮做的,雪白軟和,摸上去感覺很溫暖。
冬桃這輩子都沒摸過這麽軟的東西,她還以為被帶回來後,炕上的被褥已經足夠軟了。
因此,她一時沒忍住,多摸了幾下。
回神時,眼睛裡有驚懼警惕,收手後當做沒摸過兔子包。
圓圓看出她喜歡,往前推了點,“桃桃姐姐,摸~”
家裡都是男人,即使是雲程跟存銀,在這類物品上的喜歡也遠不及圓圓。
外頭小巷的小姑娘喜歡是喜歡,但都被家裡人耳提面命的念叨警告,誰也不敢碰圓圓的東西。
像冬桃這樣明確表現出喜歡的,對她而言很驚奇,也很開心,是喜好被認同,所以願意分享。
冬桃扭頭看別處,是院裡臨時擺的小桌邊。
家裡擺了張木桌出來,放了好幾張小板凳,雲程帶著存銀,家裡廚娘小廝都坐旁邊一起串肉串菜串。
看得出來人群中心是雲程,說話時溫聲和氣,面上笑意柔柔,是個親和感很高的人。
那邊沒人盯著她們。
冬桃抿抿唇,在圓圓再把兔子包往她跟前推過來時,伸手接住了。
圓圓就望著她甜甜笑。
屋裡,平枝姑姑合上了窗縫,起身去找彭先生,問他今年入冬冬衣是否夠。
存銀給他做了兩身,家裡換了厚被褥,原來的舊被褥也放在木箱裡,方便彭先生取用。
冬衣洗一次難乾,兩身顯然不夠,趁著雪沒落下來,彭先生也換上了棉衣之際,恰好去問問。
她這邊一切順利,忙完出去,順便阻止了溫故知新架長條灶膛,“這東西吃多了上火,也不是主食,還能今天吃了明天繼續吃啊?”
那桌上還有鹵味餅子跟甜嘴的小食,今天吃這麽雜,改天還有好身體出去?
雲程小聲嘟囔,說這是後天吃的。
平枝姑姑就望著他,他是沒有當家主人的威嚴,帶著兩孩子垂頭喪氣回家。
這頓沒吃著,回家以後雲程抓心撓肝的惦記。
菜跟醬料都準備了,怎麽還就不能烤了?
晚上都沒胃口吃飯。
存銀也想吃,他跟雲程說:“大嫂,我們去做炸小魚吃吧?”
有人會上街賣指頭長的小魚,一般舍不得下油炸的,都是用來煮魚湯喝。
他們家買了些,也說用來煮魚湯的,雲程愛喝。
現在看他嘴饞,存銀就說炸了。
雲程說幫忙,存銀怕他用不好刀傷了手,沒讓。
等葉存山回來,存銀就使喚他大哥幫忙燒油。
看雲程閑著,就讓雲程把圓圓抱遠點,回頭屋裡有辣椒味兒,會很嗆。
意思是,哪裡涼快哪裡待著,別添亂,只等著吃就好。
雲程不承認這點,出去認真帶圓圓玩,問她今天跟冬桃玩得怎麽樣。
可能是葉存山長久以來跟圓圓的溝通方式,讓圓圓習慣了,問起今天跟小夥伴玩了什麽,做了什麽,開不開心,喜不喜歡這個小夥伴,她都答得很順溜。
有些問題,雲程沒問到,她也要說。
還得有儀式感,她說完了以後,雲程需要給她重複對說,讓圓圓知道他有認真聽。
小魚下鍋,有油花刺啦啦的聲音傳過來。
辣味霸道,隔著老遠,被門窗攔了一道,都能順著溜進雲程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