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則去找陸瑛問問情況,回頭對對消息。
存銀看了雲程半天,雲程摸摸臉,“怎麽了?”
存銀搖頭,“沒事,我去了。”
他自來熟又活潑能說,這幾年一直有在鋪子裡待著,前台待得久,跟各類人員打交道,嘴皮子練出來了。
同齡的小哥兒小姐兒,哄起來容易,按照銷售法則來,見人一頓誇,還要精準挑個位置誇,人笑了,就成功刷起了基礎信任度,後續打探才順利。
雲程看他講著話就擠進去了,簡直歎為觀止,轉頭去找葉存山。
葉存山跟陸瑛在一塊兒,照著雲程的計劃切入了主題,問他怎麽拖到現在,“文瑞表哥的孩子都一歲了。”
文浩也成親了,要不是文浩還在國子監,趕上了鄉試年,也該有孩子了。
陸瑛說他前幾年忙。
雲程這會兒過來的,很認同這點,“現在閑下了,可以看看?”
陸瑛就看院子裡的人。
都是最好的年紀,男男女女的,看著賞心悅目得很。
台子上的戲角兒都精心打扮過,上上下下的人,無一不美。
他覺得怪好笑的,“你倆怎麽也來湊熱鬧?”
還指著去跟人聊得火熱的存銀,“你叫去的?快讓他回來。”
雲程不叫,“你老拖著也不是事兒啊,有什麽要求你好好說,三姨肯定會聽的,催多了你也煩。”
他把猜測也一並說出來,問陸瑛是不是有喜歡的人,或者什麽顧慮,還有比較理想化的,沒遇見對的人。
葉存山冷不丁接一句,“我聽說有人受傷的位置不好……”
他目光往下掃視一眼,後面的話不言而喻。
陸瑛本來還拿了杯酒,聽完喝不下去了,“你倆來氣我的吧?”
雲程問:“你有難處不好說?”
陸瑛搖頭,“沒什麽難處,看誰都差點意思。”
雲程懂了。
他先前的推斷沒錯,陸瑛果然是想找一個情投意合的人。
“三姨說有武將家的孩子磨合?”
不提還好,提了陸瑛就一肚子氣。
“我跟文瑞這次是去遼城賑災,十月裡那邊就下起了雪,城北幾個村莊都給埋了,消息來京後文瑞點人出發。我才從槐城回來,比較熟悉雪地環境,跟去幫忙。沒待幾天,我爹帶人來了,說來支援,帶的全是十幾歲的孩子。”
他不講人壞話,拿自己做例子,“武將家的,不一定就是利落人,比如我從前,那是乾正事的樣子嗎?他們跟我那時差不多。”
看見這些人,就跟看見了過去的自己一樣,罵一句他腦殼都痛。
因為雪災嚴重,陸將軍不可能再去搞私事,主要還是乾活。
那些帶來的人,多數人嫌棄外面冷,知道回京路上危險,肯老實窩炕上暖著,反正吃喝不愁,只等著回京領賞。
少數人,特別是個別幾個。
陸瑛都不想提,“心野得很,跑文瑞跟前獻殷勤,還有爬床的,我爹當時就帶人回來了。”
這一輩的世家貴公子,沒誰比文瑞出挑,陸瑛勉強能夠理解他們的行為,“但文瑞娶親了啊,他們上趕著當妾,回來我爹還得背罵名!”
家裡養得好好的哥兒姐兒,出去一趟成了妾,這好聽嗎?
“不好聽,”雲程問他,“那你呢?”
陸瑛看他一眼,垂眸喝酒,“也有,被我踹下去了,昨天去登門賠禮道歉,私了了。”
他踹得重,對方也要名聲。
人是他家裡出面帶過去的,低個頭給台階,以後還能處。
雲程無話可說了,給葉存山使眼色。
葉存山問:“那你怎麽想的?”
陸瑛說隨緣,還想到了一個事,“哦,對了,我有事找你們幫忙,你們去跟我娘說,跟她講我心裡有人了,正在接觸,叫她別給我安排相看了,再安排,我這小情兒就飛了,我的親事也沒得談了。”
這忙不好幫,聽著像聯合欺騙。
陸瑛說是真的,“我跟他在槐城相處得不錯,我再試試。”
葉存山:“那你早不說?”
陸瑛:“離太遠了,我現在覺得可以再努力努力。”
槐城到京都,確實太遠了。
反正葉存山是不舍得叫自家孩子遠嫁的,看陸瑛這門親事還是玄乎。
陸瑛讓他們考慮考慮,他起身去戲台子那邊。
戲台子搭在了演武場,大平地上,無遮無攔。
旁邊遊廊能擋風防風,邊緣延伸出來的長條窄木板能充當凳子。
嫌這裡簡陋,也能去附近暖閣,戲能聽。
在京都待慣了的人,都抗凍。
地上雪鏟了,披風圍起來,抱個手爐,站外面活動開,不那麽冷。
多數人在外面玩,存銀這外來客要擠進來套話,也得在外面跟著。
出來拜年的,他沒小姐兒那麽嬌,生辰時才得的一個手爐沒拿來,跟人說話時,兩手縮披風裡,耳朵都凍紅了。
陸瑛往他旁邊坐,擋了側面吹來的風,給存銀手裡塞了一杯燒酒,“能喝嗎?”
存銀手隔著披風,怕把酒撒了,慌忙從裡面伸手接。
酒還是熱的,他指尖太涼,挨著感到燙。
問他能不能喝,他沒答,拿著喝了口,被辣到,不想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