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茶攤都坐滿了人,有些都不是來接考的,是佔位置賣的。
給數十銅板,可以得個好位置。
正選著呢,聽見有人喊他們,再一看,是謝晏清的爹。
謝老板這邊,還有杜知春家的小書童。
都是有經驗的人,看這三個都是小哥兒、夫郎,勸他們別親自去接,花點銀子,請人去接。
“到時都一窩蜂的擠過去,你們擠不贏。”
挨挨蹭蹭的,還怕別人趁機佔便宜。
他倆都已經給謝晏清和杜知春請好了接考的人,跟著多點銀子,可以再接一個。
兩個便宜一些,三個四個要再便宜一些。
雲程看慶陽猶豫,跟他說:“請吧,他想得開,不會覺得這接考的喜慶事兒是你諷刺他,而且別人都有他沒有,到時還說你看他沒出息,所以面子功夫都懶得做。”
慶陽就掏了銀子。
存銀捧著小茶杯,豎起耳朵聽。
他可愛聽大嫂說這些,感覺能學到好多東西。
而且他在村裡看了很多人家,夫夫倆,夫妻倆,不吵架的太少了!
大嫂跟大哥就沒吵過架。
要學習一下。
雲程都不知道存銀腦袋瓜裡裝著什麽。
他看一眼存銀,存銀笑得相當矜持。
人在外面,特別是這考場外面,平枝姑姑教他的儀態他又撿起來。
看他這樣,就有了孩子恍然長大的感覺。
聊著天,外頭炮響,考棚開門。
敲鑼打鼓聲跟鞭炮聲齊鳴,一群接考的人蜂擁而上,滿面笑意,說著吉祥話。
葉存山好認,那些人一下就找著了。
杜知春跟他一批出來的,樣貌不好辨認。
接考的人都賊機靈,認不清,就直接喊大名,喊了大名再道賀,也算他們給人接考了。
杜知春聽見有葉存山的名字,就知道他家裡有人來接了。
他拍拍葉存山肩膀,“你這不得考個頭名,讓你家夫郎好好看看?”
葉存山淡定得很,“已經考完了,遲了,只能看考官怎麽評分了。”
又不是會影響到排名的考試,他這次主要是求穩,能入圍,得到準考資格就不錯。
臨考前兩天,葉存山邀杜知春一起去給小學生作保時,有給他講過。
功利心太強的時候,可能會適得其反。
話不能說太滿,葉存山點到即止,免得杜知春多想,以為他為了拿頭名在打心理戰。
杜知春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看狀態,答卷應當很滿意。
他沒跟葉存山聊這敏感話題,主動把話岔開,說葉存山還像個小學生,“夫郎弟弟都要來接你,不知羞。”
葉存山:“你小學生的時候也只有小書童來接。”
這話說得多沒意思。
杜知春沒一個字愛聽的。
多加兩個人,位置不夠,茶攤桌位有限,就兩兩坐著擠擠。
雲程夫夫倆一塊兒,慶陽跟存銀一塊兒,謝老板跟杜知春能單獨坐一條板凳。
他家的小書童有自帶板凳,在不遠處坐著。
等到羅旭跟謝晏清出來,就不用再安排位置,能直接回家。
他們出來時,帶了食盒。
在茶攤點了一壺粗茶,就把飯菜擺上桌,要他們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回家再吃頓好的。”
葉存山大膽得很,仗著兩人挨著坐,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蹭雲程的腿。
雲程瞪他,他還裝無辜,“怎麽了?”
不要臉。
雲程伸手在他腿上拍了一巴掌。
這是在外面人多的場合裡,雲程少有的大膽動作。
葉存山挺詫異的,看他一眼,雲程還要微抬下巴,眼底都有小得意。
大家都忙著,沒人看這裡!
他從前不敢的最大原因就是總感覺有人看他,大家都看他。
知道沒人看他,他有什麽不敢做的!
葉存山沒忍住笑。
他想起他們還沒在蔚縣安家那陣,他在蔚縣讀書,雲程在靜河村住。
來縣裡一趟,接他放學,午間一頓飯吃得想要靠近又不敢,最大膽的行為就是嘴上說話直接,往人心窩撲。
當時他也旁若無人的大膽過,最後發現身邊有長輩,有同村的人,才一瞬間紅透了整張臉。
現在也差不多,幾乎是葉存山才想起來這個,雲程就聽見存銀叫他,“大嫂,你吃蔥油餅還是煎餅?”
雲程意識到他跟葉存山當眾眉來眼去的事,臉色紅撲撲的,抿著唇,想說他不吃餅。
葉存山比他先開口,“吃芝麻糖餅。”
鹹口甜口的餅子都有人愛吃,芝麻糖餅也有賣的。
雲程低頭喝茶,沒忍住瞧了葉存山一眼,他笑意坦蕩,眼底糅了蜜。
雲程受不了這個眼神。
他嫌棄葉小山膩歪,看得他心臟砰砰砰的。
“你吃飯,不許看我。”
跟座位一樣,這頓飯不用等羅旭,也不用給他留,是給早出來的兩人備的飯菜。
買餅子的事不要存銀去,是杜知春家的小書童跑了一趟。
杜知春說他有些想柔娘了,“不然我今天也是有家人接的人。”
滿場沒幾個女人來接夫君的,雲程覺得柔娘就是在府城,也不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