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姐兒有,男人也有。
陸瑛被人擠眉弄眼的問,“你家真的同意你在槐城娶親啊?到時兩地不好往來,我看咱們這裡的哥兒姐兒都凶,去了京都憋後宅,還要給你鬧事的。”
給他相看的事不直接說出來,就有他的活動空間。
陸瑛張嘴就歪曲事實,“所以啊,這酒會是給你們辦的啊,你看這適齡的男男女女湊一塊兒,相中了要勇敢說,不然被人截胡了。”
跟陸瑛交好的,多數跟他差不多大,二十歲上下的年紀,一半沒有說親。
越是這種環境,人就越慕強。
通常是拔尖兒的人蜂擁搶,余下的就跟歪瓜裂棗似的,要被挑挑揀揀。
陸瑛想到這個就不爽,他繼續慫恿,“他挑你就由著他挑啊?你不會過去挑釁啊。”
挑釁可能會得罪人,但也會讓人印象深。
又不是盲婚啞嫁,印象深,就已經跨出去一大步了,以後再慢慢刷好感,總比獻一堆殷勤,人家都記不住的好。
他說得身邊人蠢蠢欲動,有人已經按捺不住,起身離桌,去找人“挑釁”了。
是一些從陸瑛這裡學來的超自信發言:
“你在克制對我的興趣是嗎?”
“你的小花招成功吸引到了我。”
“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你說氣話,我不信。”
在座的,沒幾個好脾氣。
能忍?
挑釁計劃是成功了,外頭的冰場也滿了。
是常年有冰雪的城市,相較於騎馬,他們要更加擅長各類冰上運動一些。
會滑冰,打冰球。
離了戰場,就不打打殺殺的。
冰面的較量,一樣考驗人的體力、平衡力和反應能力。
有一組開始,其他人就要來圍觀。
看著看著,就技癢,跟著一起下場。
這熱鬧架勢,陸將軍不過腦子就知道是陸瑛乾的好事。
過來找他,他還窩椅子裡攤著,喝著燒酒看大戲。
孩子有了小將軍的名頭,不好在外頭訓斥。
陸將軍心說,做爹的,也不能太粗魯蠻橫不講理,有事可以回家再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忍一時越想越氣——我要揍他還挑日子啊!?
陸瑛身姿矯捷靈敏,撐著欄杆就往下跳,落冰面上時,鞋底砸出了兩蓬冰花。
陸將軍拿了酒杯砸過去,陸瑛轉身滑走,把場內人當避難所,四處躲。
單純從動作描述來說,該是很狼狽的。
實際滿場都是他恣意痛快的笑聲,伴隨幾句對親爹的挑釁,“你別讓著我,你來啊。”
當天在冰場沒挨的打,回將軍府後給他安排上了。
到了深夜,他才得了空閑拆信。
這次信件有了主題,是給他賀生的。
來往次數多了,陸瑛有拆信件的順序。
雲程寫的信短,陸瑛會先看,看完少一樁未做的事。
這次信件內容比前幾次多了個事,講話本培訓班的。
算算日子,在他收到信件時,培訓班已經開始半月。
陸瑛還記得他初次見雲程的樣子,跟存銀擺一塊兒,就是個普普通通,模樣過分漂亮的小哥兒。
成親嫁人,臉上也有稚嫩。
對外界有警惕防備,與人相處有點小聰明,實際辦事做事沒什麽主心骨,很依賴葉存山。
陸瑛從前看著沒覺得有什麽,現在仔細把培訓班的簡要情況看完,感覺他在這兩年裡,有了很大的成長。
寫家長裡短的信件,會把人平凡化。
就是芸芸眾生裡的一介凡人,每天就是吃什麽喝什麽,睡好了沒。
真到有了自己獨立完成的大事,才顯得出來變化。
這是要賀喜的。
他從前愛看話本,南下尋姑姑線索時,在蔚縣待過,實地追更《贅婿》。
這兩年通信裡,雲程每回都要給他捎帶新鮮話本。
有了教案,也給他寄了兩本。
他自己留著看可以,若槐城有人想寫話本,也能分享給友人。
陸瑛來槐城後,回將軍府的次數屈指可數,認識的文人可以忽略不計。
他簡單翻閱幾頁教案,原本說看看內容,不小心看進去了,回神時,已經翻看了十幾頁。
“表弟這寫作功底又進步了……”
要是雲程聽見,就不會承認。
都是總結出來的優質故事情節,能一眼抓住人的眼球也正常。
這教案,他留一本做珍藏,另一邊打算交給管家,聯絡書齋書局刻印。
槐城的土地粗獷,也有許多浪漫傳說。
他這兩年沒玩樂,不清楚本地人對話本故事的看法,刻印出來,就當幫雲程把教案分享得更遠。
也許他下次出營地,槐城內就有許多新鮮故事,他也能買上兩本,給府城那頭寄去,要雲程檢驗成果。
最後看的畫。
這畫已經請人裝裱好,可以立刻懸掛起來。
陸瑛把牆上地圖摘下,掛上這三幅大場景畫,看了好久,他卷起來,叫人給他爹送過去。
到底年輕,一身銳氣鋒利。
沒上過雪山之巔,沒去過密林深處,沒見過懸崖底下的光景,他會好奇,想要探索。
看雲程給他畫了三幅畫,壯闊秀麗裡,揭開了表層神秘面紗,他反而更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