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是鋪子裡新一任的管理出場,跟他唇槍舌戰,說他那話本哪裡有問題。
最終高光給到元墨,只有一句話:“你當真要我說出你哪裡露餡兒了?”
這場戲百姓們看著很樂呵,還有人叫好鼓掌。
雲程自己排的大戲,真的看,還是覺得尷尬。
他看葉存山的表情,葉存山也是一臉不忍直視。
算是明白了他在鄰居那裡演的時候,雲程是什麽心情了。
有話不好在前面說,這戲演完,還等著雲程點評,他倆就先去後面坐。
葉存山問是怎麽回事,雲程大概說了下,“防不勝防,就只能搞心理戰了。”
看杜知秋從前苦防盜的樣子,還有各大書齋書局都在盜印的樣子,就知道這裡沒什麽版權意識。
別說這類話本閑書了,就是科舉用書,也很多都是引用前人的文章和批注,自己在裡頭添加一點點注釋,就能出一冊小書。
雲程知道在其他地方,肯定有人搞換頭文學,書名人名一換,就是新書繼續賣,這個他攔不住管不了,就門前這一畝三分地要清理清理,發現就順手威懾攔一攔。
畢竟想要長久經營下去,從前的口碑跟現在的新鮮都是不可或缺的,炒冷飯沒意思。
葉存山就好奇元墨怎麽看出來的,“什麽法子?”
雲程就有點小得意,“沒有法子。”
反正用他這個不夠聰明的腦袋瓜想不出來。
葉存山就明白雲程說的心理戰是什麽意思了。
本就有契據在,若有鬼,他敢簽,就能倒賠。
前頭那麽一場戲,說明了他們會跟作者本人溝通什麽內容,足夠要他們警惕害怕。
真有人下苦功去把別人的作品研究透了再來,還有一個元墨藏著“必殺技”,而他們不知道這必殺技是什麽。
看他們敢不敢賭吧。
聊著天,前頭雜事處理完。
他們都回來,神態全都是激動的,沒誰尷尬。
雲程跟葉存山就不提這個,隻誇,挑著好的說,還誇那個群演的書生演技好。
人是從民驛那邊借的,他們有人常年在外地,今天這裡的事兒圍觀群眾就這些,還敷粉打底,改了點樣貌,換身衣服洗個臉,這陣少往這邊跑,出去送信溜達溜達,再回府城就沒人能認出他了。
柳文柏這頭結束,要去請人喝酒。
剩下的人慢慢散了,元墨問雲程以後真有這事怎麽辦。
雲程說涼拌,“預防措施做好,其他的照舊,時不時演一場,再用第一人稱寫故事,口口相傳多了,至少大部分人都不敢來咱們家造假。”
一年到頭就是考試旺季時需要注意,平時受距離影響,沒這事發生。
反正不可能因幾粒老鼠屎,就把粥全倒了,隻留碗裡的坐吃山空,他們家還是要很多新鮮血液的。
元墨明白意思,就應下回家。
雲程夫夫倆閑著沒事,出去溜達到安氏裁縫鋪,看存銀在裡頭忙得跟隻小蜜蜂一樣,就沒進去打擾。
外頭熱,逛不了多久,也就是稍微繞一圈兒,聽聽旁聽百姓把這事到處說,就近在外頭吃個午飯,也回家了。
一路出了汗,洗澡不便,但對葉存山沒影響。
他打一桶井水,去側屋浴室,整個衝下來,去汗又涼爽。
雲程看不慣他總是衝冷水澡,臭毛病說了幾年不改,到了冬季時都偶爾躲懶,正熱的時候臉皮厚到不行,看著人生氣了,還要湊過去嬉皮笑臉的。
雲程推他走,“你離我遠點。”
夏天他們乘涼都在院裡小棚子下,圍著竹床坐。
圓圓睡午覺去了,雲程手裡閑著,今天不想乾活,叫葉存山給他拿本書看,“你是不是也要學習了?”
葉存山說今日練字,“靜靜心。”
書架上清理過一回,雲程的書一個小格子都沒滿。
葉存山看書名挑,有一本側面沒貼標簽寫名字,他拿出來看,發現是個自己做的活頁本,用了書籍的封皮。
翻開看看,是很俗很俗,他早八百年就看過的窮書生套路文,遂放回去——這東西,應該是雲程的練筆作品,肯定不愛看。
他拿了一本遊記出來,還問雲程:“你那練筆的話本是《趕考記》的廢稿嗎?”
雲程懵了下,因為手稿寫得很累,他都是寧願前期多想多構思,也不要寫廢稿的,。趕考路》自然也是沒廢稿的。
但他很快想起來是什麽話本,後背都驚出了一層薄汗,“你看了?”
葉存山往竹床上擺放筆墨,說就翻開看了第一頁,“看起來挺俗的,沒發出去的版本好。”
雲程:“……是嗎,我還挺滿意的。”
前陣子自己看,都掉進坑裡了。
葉存山笑他,“你滿意你怎麽不發出去?”
雲程看他這樣,就知道葉存山真的沒往後看,頓時放松下來,“鋪子裡多忙你不知道?而且我還沒寫完,沒空發。”
《負心狀元郎》是他現在解壓要續寫的話本。
他已經快進到黑皮狀元郎發現他的真愛還是結發小夫郎,開始追夫火葬場了。
這狗血味兒這麽衝,也就是葉存山能說一句俗,別人不都說好看的!
但不敢頂嘴太過,免得葉存山不練字了,現在要去看他的稿子,那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