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雲程在家,有人能問,平枝姑姑他們收拾東西的速度快了很多,到晚上葉存山跟存銀回來時,家裡都空了許多。
雲程順道問存銀,“你種菜園的那些草,到時是一起帶走,還是隻帶一兩株走?”
這草會結籽,存銀按照從前在村裡保存種子的法子,又留了一小袋下來。
之前陸瑛送來的種子,也有一部分沒種,以後還有機會再種。
存銀去菜園那邊目測了下范圍,說到時他挑一部分帶走就行。
這草難種,種活後,生命力又特別頑強。
移到菜園裡的那一盆草,生長范圍擴散,現在佔了四分之一的地,已經擠壓了蔬菜的地方。
還好家裡主要不靠這菜園供菜,不然還得拔拔草。
晚上存銀想下廚,說今天裁縫鋪子裡做了糖醋荷包蛋,他從前沒吃這樣的,味道還挺好,想試試。
糖醋荷包蛋做起來兩個要點,一是荷包蛋煎炸到位,外焦裡嫩不糊不粘鍋,有個荷包蛋的樣子。
二是糖醋汁的調法,過淡過濃都沒那味兒,吃起來口味差異很大。
煎蛋跟糖醋汁對存銀來說都很簡單,晚上按照家裡人的飯量口味,他煎了七個荷包蛋。
小圓圓一個,大人都兩個。
其他菜就吃廚娘做好的,不單獨弄。
糖醋味的東西,對圓圓來說都算是重口,很衝擊她平時寡淡的味覺,吃得眼睛都亮晶晶的,一個荷包蛋下去,就差不多飽了,加點蔬菜湯解膩,晚上還得給她熱粥,怕夜裡餓。
雲程跟葉存山也吃得很香,天熱起來都沒什麽胃口,忙碌時不敢頓頓吃辣,怕上火,這酸甜口的就不錯。
雲程問他:“安掌櫃今天怎麽想起來給你包一頓飯了?”
從前存銀都是自己就近買,偶爾能在附近的館子裡碰見葉存山,兄弟倆就一塊兒吃飯。
反正裁縫鋪子不包飯,他上工時間也很自由,看他想學多少,沒人管他,餓了自己出去買。
存銀說是這幾天帶的肉干跟小饅頭,鋪子裡有大師傅愛吃,他分了些出去。
“吃人嘴短,又不樂意教我太多,就從吃的上還回來了。”
存銀去過的幾家鋪子,都有關系。
靜河紙鋪是族裡的,話本鋪子跟玩具鋪子是雲程的,這三家他都沒遇見什麽事兒,想學什麽就學什麽,很順利。
後來去柳小田那邊也是,學得多了,還拜柳小田當師父了。
再就是雲程大方,會的東西都願意教別人。
像織毛衣、刺繡、畫畫,寫作都願意教。
存銀學起來,就少了外人常會遇見的阻礙。
時間長了,他一邊知道別人家是不會把手藝教給外人的,一邊又沒深刻認知。
現在在安氏裁縫鋪,可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自家人”的鋪面。
“自家人也分親疏遠近,除非天分特別好的,不然就只能乾雜活兒,像大師傅的手藝,是先教自家兒女,再教親戚家有天分的。要是嘴巴不甜,不會來事兒,有天分也要磋磨兩年,反正做來做去就這麽些事兒,都是熬時間練出來的手藝。”
也因此,存銀更感激雲程了,“大嫂,你對我真好。”
雲程說:“你做的荷包蛋也好。”
存銀就笑起來。
存銀是大孩子,他們進他房間都是挑著存銀在的時候進去,今天碰見就順便說一聲,看他有沒有要提前清理出來的東西放到陸家小院那邊。
“不著急,一天收拾一點,回頭要走的時候,就方便。”
存銀應下。
他是家裡最愛買些小玩意兒的人,從前喜歡脂粉,頭繩,還有旁的小飾品。現在偏愛香料,各類香袋買得多——有時候看見喜歡的就買了,不想都自己繡。
穿衣打扮比從前簡單,不花哨,卻愛在細節上下功夫。每個香袋他都有配穗子,自帶的不好看,他就自己重新打。
還有護腕的繩子,皮繩麻繩的分類別,類別裡又分顏色粗細。
他光想一想,頭就開始痛了。
這不好收拾,誰知道他明天會穿什麽衣服。
回屋看看,擱在書桌下面的竹箱倒是可以拿走。
裡頭裝的全是來往信件,在不用回信後,這信件也不必看了。
特別是已經到了五月,年都過完很久,是可以正常通信的時候,可他解釋的那封信件還沒有回音。
結果不論,他還要給陸瑛備成親禮,這些東西不看也罷。
將桌案上的日記本翻開看看,寫完的一起扔進去。
還有他從圓圓那邊拿來的小皮鞭,這是陸瑛送圓圓的,圓圓不喜歡,他喜歡,喜歡也沒人教他怎麽用,放著吃灰了。
披風和毛皮製品也可以收起來。
他算過,到他們出發的時候,才是初冬,毛衣跟棉衣穿著就夠。
這麽收拾起來,也裝了三箱。
越往後,府城考生越多。
每天出門,都能感覺到路上行人變得擁擠,有些明顯看著就是外地過來的,風塵仆仆的。
他們之中,有部分人上過培訓班,或是自己買過教案學習的。
這次過來,還帶來了自己寫的話本,想試試能不能換成潤筆費。
有一筆算一筆,是額外收入。
來一趟不容易,理論學習以後,要在實踐中試錯,有人指點能少走很多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