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存山默了默,他家這小夫郎真能撩撥。
他衝完澡回來時,雲程沒繡掛件,更沒趴桌上寫後續稿子的情節綱要,就攏著被子發呆。
葉存山戳他臉,叫他閉眼睡覺,“我覺得你眼睛裡帶了鉤子。”
雲程沒見過他這樣的人,“你自己被釣到了,還能怪我故意撩你啊?”
也給葉存山說了他剛才經過一番心理掙扎後的決定,“二月開春後,我化妝給你看。”
這東西他接受度不高,跟存銀那樣,薄一點淺一點的淡妝還能接受,不出門,就給葉存山看看,還成。
葉存山讓他趕緊閉嘴,“你晚上還睡不睡覺了?”
雲程當然是要睡的,不能睡的只有葉存山一個罷了。
他晚上沒用炕桌,就在下頭暖桌熬夜寫功課背書,弄完自己拿了雲程的印章,在本子上蓋了三個小雲朵。
一個是每日功課打卡,一個是他給雲程買魚希櫝伽了胭脂的獎勵,還有一個是他善解人意。
算得門兒清。
晚上睡覺不跟雲程睡一頭,他睡到床尾去,雲程慣性想往他懷裡滾,一抱抱到了葉存山的腳丫子。
因著沒味兒,他半天沒發現,過後怎麽蹭都覺著不對勁,再推推搡搡中,他終於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人沒完全醒,帶著幾分起床氣,問葉存山:“你是不是想跪搓衣板?”
葉存山故意打呼嚕,被雲程胡亂踢了兩腳。
他手勁大,胳膊一抬一壓,雲程就動不了。
夜深,雲程還是困,嘀嘀咕咕說等天亮再收拾他,又沉沉睡了過去。
隔天一早,沒等他收拾葉存山,葉存山就起早去上學了。
他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打著呵欠久久醒不了神。
柳小田說他是出去一趟,精神累,“你沒事多在附近轉轉,慢慢習慣了就好。”
雲程也想要個好體格,飯後他就在附近巷子溜達。
想起來羊毛又有了貨,給柳小田說:“應該過幾天就能去紙鋪接活兒了,我估摸著鋪子裡也會派人去通知你。”
紙鋪現在沒找多少人織毛衣,有了原材料,就要動起來,趁著冬季沒過完,掙一筆算一筆。
柳小田彎彎眉眼,“嗯,我等兩天,沒消息的話我就去紙鋪問問。”
他給雲程說:“酒都釀好了,單獨盛好裝壇放著,要喝的話就用大杓子舀,那個壇子不好直接倒。”
若沒昨晚的事,雲程今天就要跟葉存山說酒釀好了,可惜了。
這是葉小山自找的。
這酒,就看葉小山後頭的表現了。
元宵節後,雖沒出正月,年間氣氛也逐漸淡了。
外頭各家燈籠還在掛著,卻不會再往裡頭放蠟燭。
雲程把他跟葉存山一起做的小燈籠放到竹箱裡收好,外頭的大燈籠是等到天氣不好時才摘下來。
收假三天后,雲程緊趕慢趕的,終於把生肖吊墜都縫製好,剛好給啟明一起帶回杜家,“讓你家少爺檢查仔細點,有問題的話,拿回來我能改改,重繡也可以。”
這就不是巴結討好的事,而是感謝杜知春能分享戴舉人布置的功課給葉存山。
送走啟明,存銀委屈巴巴上門來。
以前見了雲程都要往他懷裡撲,現在老遠站著,眼睛該是哭過,紅彤彤的。
雲程看得揪心,把人牽進屋,“這是怎麽了?”
一問,存銀更委屈了!
大嫂居然不知道他怎麽了!
存銀抿抿唇,覺著他大嫂跟他大哥不同,大哥沒耐性,說話就要直來直去。
大嫂要軟和點,才能討著好。
存銀就委婉道:“元宵節鋪子裡好忙,慶陽哥提前回家不說,還忙著走禮下聘,直到今天才來鋪子裡,我跑前跑後忙了好幾天,燈會都沒逛!”
其實也能逛逛,當晚紙鋪生意一般般。
葉糧說他要逛,就讓小飛陪著他一起,免得孩子走丟了。
但存銀不信邪,他覺得雲程不跟他大哥一樣無情無義,肯定會來接他過節的。
結果當然是錯付了。
他地裡小白菜似的,瞥一眼雲程,慘兮兮道:“連碗餃子都沒得吃。”
因為吃了元宵,豆沙餡兒的,花生餡兒的,還有肉餡兒的,他都吃了好幾個。
還吃了酒釀湯圓,往裡衝了蛋花。
呲溜。
小孩子有點演技,但不夠好。
不過雲程今日有求於他,當即就把先前留著的煙花拿出來給他了,“那天我跟你哥有事要辦,你知道的,鋪子裡又有羊毛了對吧?我們那天就是去碼頭談這事的。”
存銀還沒見過別人談生意,但他見過薑老爺拿車軲轆的話磨葉糧,一來就要坐一天。
他信了,勉為其難收下了煙花。
雲程說:“這煙花還是從碼頭買的,一兩銀子一個呢。”
存銀頓時笑得牙不見眼,“大嫂你真好!”
然後問:“那你這兩天怎麽沒去找我啊?我都繡好花樣了,就等你來教我新的!”
“正要去呢,”雲程倒沒撒謊,“生肖吊墜才給杜家交工,之前沒抽著空閑。”
存銀原諒他了,給雲程看他新得的珍珠粉,硬幣大小的盒子裡,裝著一淺底的粉末,抹出來的效果比鉛粉自然、細膩,薄薄一層鋪開,被光照後有點白光也很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