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煥:倒也不必。
病房裡的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江煥身邊的年輕警員撓了撓頭:“江隊,我覺得好像有道理哦。”
江煥無語地低下頭。眼前這隻貓咪明顯不怎麽乖順,眼神一對接,渾身的毛立刻炸了開來,還凶狠地衝他齜了齜牙。
顧夢生暗中嗅了嗅,空氣中的奶糖味信息素果然淡了很多,走廊裡的混亂似乎也有平複的趨勢。
老路,對不住,由不得你了。
顧夢生避開貓咪的殺人眼神,擦擦額邊的冷汗,用力強調:“江隊,這貓是我給你開的藥,一定要謹遵醫囑,每天早晚按時撫摸,一天兩次,一次十分鍾,飯後服用。”
江煥的嘴角抽了抽:“好的。”
貓咪已經亮出爪子,高高拱起背,做出了發動攻擊前的動作,顧夢生慌張地向門外撤退:“那我先走了。”
顧夢生向後擺了擺手,留下一個「自求多福」的無聲祝福,逃也似的離開了現場。路鶴裡後腿用力一蹬,跳起來就想追上去,身體卻一輕,被一隻邪惡的大手揪住了命運的後脖頸。
隨著門嘭地一聲關上,病房裡倏地安靜下來。路鶴裡聽到頭頂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距離近到將將就在耳邊,似乎還帶著一點溫熱的氣息,低沉,又富有磁性:
“別鬧。”
顧夢生我X你大爺的!!路鶴裡心肝肺脾都跟著一顫,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忽然,江煥身上一絲雪松味Alpha信息素若有若無,縈繞在他的周身。
路鶴裡從十八歲起,就常年使用強效抑製劑,對Alpha的信息素並不敏感,但因為剛剛被標記,身體的本能讓他產生了對Alpha信息素從未有過的渴望。仿佛乾涸了十幾年的土地乍逢甘霖,迫不及待一般,倏地一下就吸進去了。
他頓時整個人,哦不整個貓,都軟了,眼睛眯起來,還發出了一聲屈辱的——
“喵-嗚——”
江煥似乎注意到了這個小家夥很喜歡自己的信息素,又嘗試著放出了一點。
我想拒絕的,可是他給的太多了……就在剛剛,路鶴裡還口口聲聲說,打死都不要江煥的信息素,此時卻十分可恥地享受了起來,甚至還忍不住湊近,用貓咪鼻子在他身上嗅來嗅去,甚至用爪子不停扒拉著他的扣子——
X,真香!
旁邊的警員唯恐貓咪抓傷了江煥,想要把它抱走,江煥卻沒松手,手指還在貓咪下巴上撓了撓。
二隊警員偷看他的臉色,試探著問:“江隊,你喜歡貓呀?”
“沒有。”江煥矢口否認。
他是海東青Alpha,萬鷹之王,不喜歡貓和一切貓科動物。
但是,莫名地想摸、想rua、想靠近,甚至想……
江煥不再說話,靠在床頭,筆記本電腦擱在腿上,開始寫行動報告。警員們悄悄退了出去,關上了門。單人病房裡,就只剩下了一人一貓,以及時快時慢的打字聲。
畢竟是重傷初愈,精力不濟,不多久,江煥就倚著床頭閉上了眼睛。路鶴裡悄沒聲地跳上病床,暗中觀察了一下,確認江煥睡著了,就偷偷探頭去看電腦屏幕上的內容。
江煥的報告跟他的人一樣,嚴謹得令人發指,用詞規整,表達清晰,連標點符號都規規矩矩的。他大致掃了一眼,發現江煥寫的還算客觀,既沒有誇大負傷來賣慘,也沒有故意往他頭上潑髒水。
但這並不能減輕路鶴裡對他標記自己這件事的憤怒。看著江煥辛辛苦苦打出來的報告,路鶴裡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伸出了邪惡的貓爪子,瞄準了電腦鍵盤上的Delete鍵——
嘿嘿,反正這是貓咪的拿手好戲,你還能跟一隻貓計較不成?
貓咪爪子剛剛踩上鍵盤,江煥突然在他頭頂低喝了一聲:
“路鶴裡!”
媽呀!做賊心虛的貓咪被嚇得一蹦三尺高,啪嘰一聲摔下床,全身的毛都炸開,四腿打滑地飛速竄到了窗台上。
“槍,槍……”
驚魂不定的路鶴裡從窗簾後冒出半顆腦袋,只見江煥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閉著眼睛,呼吸卻格外急促,嘴裡不停地喃喃自語,
“有槍……”
夢話?路鶴裡松了一口氣,後知後覺地為自己剛才的表現感到羞憤:老子怕啥?老子現在是隻貓!
江煥還在嘟囔著些什麽,聲音低了下去,漸漸聽不清。
這是做什麽夢呢?路鶴裡晃了晃困惑的貓腦袋,踮著貓步悄悄向他湊近了一些。
江煥喃喃自語,似乎努力想要平靜,聲音卻控制不住地顫抖:“你……沒事吧?”
我靠,你才沒事吧?!路鶴裡這輩子都沒聽過江煥用這種語氣說話,肉麻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退三步,差點吐出來。
中個槍而已,被奪舍了?
“對,是、是我……”江煥的嘴唇還在一張一合,聲音卻越來越低,幾不可聞,
“癡心……妄想。”
路鶴裡想起來,自己在船上對他說過,年底的表彰名額不要癡心妄想。看來這江煥認輸了。
算你識相。路鶴裡這下放了心,跳上窗台,豎起兩隻小短腿扒拉開窗戶,悄無聲息地溜了出去。
一直狂奔出了醫院,路鶴裡才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變回了本人。
他扶著膝蓋大口喘氣,感覺身上通泰了許多。買了一瓶汽水,仰頭咕嘟嘟一口灌下,還有些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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