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榮幸。”路鶴裡緩緩地吐出四個字,跟她目光相接。
裴子卓的目光透過鏡片落在他身上,似乎信了他的話,又似乎沒信。
“我的見面禮已經到位了,你是不是也該回送我一個?”裴子卓退了半步,慢條斯理地飲盡了杯中的紅酒。
“當然。”路鶴裡翹著腿,一歪頭。
“很好。”裴子卓笑了笑,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十分鍾後,今晚的貨就要來了。幫我驗驗貨,然後帶回A國。讓我看看你的誠意,然後,你就是我的小鬼了,路鶴裡。”
“帶回A國?”路鶴裡微微側頭,“M-IV是在境外生產的?”
“不是M-IV。”裴子卓盯著路鶴裡的眼睛,目光中帶著探量和得意,一字一頓,“今晚的貨,是海洛因。”
路鶴裡一挑眉,裴子卓笑意盈盈地補了一句,“六十公斤。”
六十公斤海洛因!路鶴裡的手一頓。
裴子卓的手指劃過他的下巴和耳廓,最終停留在他的太陽穴上,饒有興味地打量著路鶴裡的神色變化,
“夠你槍斃一千次了。敢嗎,路隊長?”
第73章 學長,你在哪兒?
“咱們……還做白粉的買賣?”路鶴裡似乎有些意外似的, 挑了挑眉。
“X-III型抑製劑裡的甲苯噻嗪,你查過了吧。”裴子卓緊盯路鶴裡顫動的眉角,“它正是阿片類藥物最好的夥伴, 和海洛因、芬太尼混合後, 就能夠成為完美的新型毒品——這是我最滿意的傑作。”
路鶴裡眼睛眯了眯,似乎十分欣賞一般,點了點頭。
“我手中寶貴的甲苯噻嗪, 怎麽可能隻用在那些Alpha抑製劑上?”裴子卓頗為調謔地笑了起來, 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個槍的手勢, 緩緩地在路鶴裡的太陽穴處畫著圈,倏地指尖一抬, 唇間帶著笑意, 用氣音發出一個輕輕的:“嘭。”
走私罪雖嚴重,但是在A國一般不會判死刑。然而販毒就不可同日而語,50克以上的海洛因就可能判死刑,整整60公斤的話, 連死緩的余地都沒有——裴子卓這是要徹底斷了他的後路。
路鶴裡抬眼盯了她幾秒,一點點把自己的額頭靠近, 抵上了她的手指, 勾唇一笑:“我願意跟教授做一根繩上的螞蚱。”
裴子卓這才真正地笑了起來,比槍的手指微微勾起, 劃過他的臉廓, 像母親講睡前故事一般,輕聲細語:“好孩子。”
路鶴裡沒有動, 眼皮一抬, 像個真正的孩子向母親撒嬌, 笑道, “教授,把我的腦袋拴上您的褲腰帶之前,想跟您要顆糖吃。”
“你說。”裴子卓揚揚下巴。
“我要留著江煥的命。”路鶴裡用手揉了揉太陽穴,臉上有些不加掩飾的煩躁,“這事不能牽扯到他。”
明明在說的是她的親生兒子,但裴子卓的神情卻像掂量一件籌碼一樣,目光閃了閃,笑道,“很好,路鶴裡,你很聰明。我喜歡有弱點的人。”
兩人的目光短短相接了一瞬,有些沒說出口的話便都交代完了。
販毒的罪證和江煥——這兩樣命門交到她手裡,誠意足夠。
裴子卓拉起路鶴裡的手,推開艙門,帶著他走到甲板上。漁船停在水上,夜色靜謐,江面霧氣蒸騰,一絲風都沒有。片刻,一艘快艇破霧而來,手電的燈柱遠遠地三長兩短閃了幾下,漸漸靠近了漁船。
快艇上有幾個木板箱,每個都不大,由那幾個雇傭兵搬上了漁船的甲板,一字排開。裴子卓的目光從身側瞥了過來,路鶴裡心領神會,上前幾步,接過雇傭兵遞過來的螺絲刀,小臂肌肉崩起,幾下就撬開了封箱的木條。
箱子打開,整整一箱小袋裝的海洛因赫然出現。
路鶴裡拿起一袋,用手指沾了一點,對著手電的光看了看,又拈了拈。他參與過數次緝毒行動,對各種毒品算是熟悉,眼前這種粉末潔白、幾近透明,而且非常細膩,他只看了一眼,就挑眉:“四號?”
裴子卓不答,嘴角笑意漸濃。
路鶴裡向旁邊掃了一眼,徑直把已經開封的這袋遞給其中一個瘦子,“試試。”
那人幾乎算的上是骨瘦如柴,目光懨懨的,沒什麽精神,還不停打哈欠。路鶴裡經驗老道,一看就知道這是個癮君子。那瘦子接過,用手指拈了一點沾在牙床上,輕輕地來回摩擦,貪婪地眯了眯眼,身體打了幾下顫,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說:“是四號,老板。純度夠的。”
路鶴裡點點頭,裴子卓使了個眼色,便有人上去接過箱子,一包包仔細驗貨。路鶴裡站在一邊,冷眼看著這整整六十公斤的毒品。
這批毒品價值5000萬左右,已經差不多是他從警六年所接觸的毒品數量總和,足夠把這一船的人都送上刑場。
驗貨完成後,裴子卓拿出手機點了幾下,快艇上的人通了一個電話,說了幾句路鶴裡聽不懂的S國語言,便把船掉頭開走,很快就消失在重重迷霧之後。
路鶴裡知道這是錢到帳了,交易已經完成。他走到水池邊,反覆洗了好幾遍手,摸出一根煙想抽,但瞥了一眼旁邊的木箱,頓了頓又放回口袋裡。
裴子卓走到他身後,輕輕拍了兩下他的後脖頸,低聲一笑:“歡迎你,我的小鬼。”
路鶴裡溫順地垂著頭,就聽裴子卓輕聲說:“這批貨今晚要運到加工的地方,你幫我帶上岸,自然有人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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