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科恩夫人顯然很不喜歡他的好奇心,所以科斯莫就忍住了沒問出口。但是他心中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有了傾向性。
科恩夫人低低地哼笑了一聲,但是她也沒有說更多。
科斯莫試著搭話,他說:“我前天也瞧見了巴德先生……”
“前天?”艾琳突然意識到什麽,“你見到他的時候,他怎麽樣?”
科斯莫有些迷惑了,他遲疑著說:“沒什麽……他只是不記得他的夫人了。”
艾琳與科恩夫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露出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
科斯莫欲言又止,感到些許躍躍欲試的好奇心。
“我見到巴德的時候,他已經衰老得不成樣子了。”艾琳說,“真不知道是什麽將他搞成了這樣。”
“時間?”科恩夫人像是漫不經心地說。
艾琳望了望窗外,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她們的交流顯然帶著某種科斯莫沒法理解的深意。
……他想到了之前艾爾警員跟他說的,白鴿信使的事情。
發生在托雅鎮的許多事情,都帶有一種神秘主義的氛圍。只要在真正了解真相、了解幕後的故事之後,他才能明白地理解表面上的一切象征。
這些象征顯然不是無的放矢,但是,同樣也不是現在的他能夠理解的。
他只是越發對托雅鎮隱藏的秘密感到好奇了。
而且,從這兩位女士的交流內容來說,巴德的問題……似乎並不是「自然衰老」導致的。似乎有什麽別的因素、原因,導致了巴德的衰老與健忘。
不過,話說到這裡,這兩位女士也不打算繼續聊了。
離開之前,艾琳對科斯莫說:“我是鎮子西面那家餐廳的老板,如果之後你有機會來那兒吃飯的話,那就提一提我的名字,店員會給你加一份免費的甜品。”
科斯莫連忙道謝。
艾琳搖了搖頭,面孔上劃過一絲一閃而逝的笑意,帶著某種像是震顫著的、十分特殊的深意。
“就當時送給你的小禮物吧,蘭赫爾先生。”她說,“為了慶賀您的……定居,我想。”
定居?
科斯莫怔了一下。
他明白了艾琳的意思——如果之後科斯莫還有機會去那家餐廳吃飯的話,那就意味著他再也不會離開托雅鎮了。
科斯莫想了想,就說:“那如果我今天就去呢?”
“那也一樣。”艾琳微笑著說,“事實上,全都一樣。你已經來到這裡了。”
科斯莫的心中泛起一絲不舒服的預兆。他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望著艾琳離開。隨後,他又看了看科恩夫人。
科恩夫人顯然不打算解釋什麽,但是,不知道出於什麽樣的考量,隔了片刻之後,科恩夫人卻說:“別跟艾琳一般計較。她的丈夫在來到托雅鎮之後不久就死了。那是前年的事情。
“所以,她總是對外來者有些不同尋常的敵意。”
科斯莫的確吃了一驚。
艾琳的丈夫顯然也是外來者。他死在前年;而去年則是巴德夫人。
難道在托雅鎮,每年都會死一個外來者嗎?而且,為什麽艾琳會遷怒於其他的外來者?
科斯莫的心中閃過了一個含糊的念頭,那令他感到一絲濃重的寒意。
托雅鎮或許存在著某種……專門針對外來者的危險?
他定了定神,然後與科恩夫人道別,接著也離開了旅館。
而科恩夫人望著他離開的背影,不由得低聲喃喃說:“莽撞的年輕人……你能活過今年的紅葉之日嗎?”
她兀自沉思著,不過這個時候,一旁走過來一個中年女人。
這個女人是旅館的洗衣工,此時,她只是語氣平淡地說:“夫人,有新的信。”
科恩夫人回過神,然後跟著洗衣工一起去了後面的房間。
科斯莫則去往了雜貨鋪。
雜貨鋪裡一如既往地光線黯淡、氣味複雜。他略微謹慎地瞥了瞥貨架上的「記憶」。有那麽一瞬間,他好奇的是,這層層疊疊的貨架之上,是否有影子商人的「影子」寄售呢?
“蘭赫爾先生,您又在好奇了。”莫爾懶洋洋地說。
科斯莫連忙收回了視線。
在他剛剛來到托雅鎮的時候,他還沒這麽濃重的好奇心。不過,在他即將離開的時候,他反而的確變得十分好奇了。
莫爾又說:“好了,您今天來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呃……是這樣的。莫爾先生,我打算明天離開托雅鎮。但是,我的貓卻還沒找到它們想要的食物。”科斯莫略微苦惱地說,“所以我想,或許您這裡能提供它們的食物。
“之前,我的貓告訴我,在巴德先生那裡,它們聞到了食物的氣味。巴德先生與記憶商人有關,所以,說不定您知道那食物的氣味究竟是什麽?”
隨著科斯莫的敘述,莫爾摘掉了自己的眼鏡,然後抬頭靜靜地望著科斯莫。而科斯莫也表現出茫然無知的表情,同樣望著莫爾。
過了會兒,莫爾輕輕笑了一聲。
“我不知道您為什麽會有這樣一個錯覺……我這兒是雜貨鋪,又不是許願鋪。”莫爾無奈地說,“您為什麽覺得我這兒能提供您的貓的食物?”
科斯莫心想,那當然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商人都會在雜貨鋪寄售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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