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記為食物?”
“很難說。”紅葉思索著,“但是,我的確能從他的身上,察覺到什麽。”
“你不認識的標記?”科恩夫人驚訝地說。
紅葉是時間,過去、現在、未來,一切的神明與人類,都記錄在時間的長河之中。換言之,紅葉是他們在座之中,唯一一個真正意義上「全知」的存在。
當然,大部分時候,紅葉並不願意去探索那漫長的時間。時間是祂的本質,但是祂沒那麽想了解。
紅葉想了想,就說:“我不能說我不認識……我只是沒有第一時間辨認出來。”她頓了頓,然後感歎著說,“如果硬要去尋找的話,或許也能想起來,可是,那多麻煩呀。”
……懶惰的時間。
或多或少地,在場者心中閃過這個不敬的念頭。
莫爾想了想,就說:“那說不定是他身邊的那三隻貓?”
那三隻貓既然能抵抗信使的力量,那多半也是等同於神明的存在,雖然他們都看不出來這三隻貓能有什麽力量。既然科斯莫·蘭赫爾是它們的飼主,那說不定也就等於被它們標記了。
紅葉想了想,又搖了搖頭:“不,不是。”
她已經見過科斯莫·蘭赫爾與他的那三隻貓,她當然能分辨這一點。
“真複雜。”科恩夫人真情實感地感歎著。
“多事之秋。”莫爾低聲說,他又瞥了表情微動的紅葉一眼,“不是指你,紅葉。”
“噢。”紅葉應了一聲。
黑暗的房間裡有一段時間的沉默。
“那麽,回歸正題吧。”局長先生說,“關於「雪山」。”
“隨著托雅中的神明越來越多,「雪山」也越來越難以應付。”科恩夫人低聲說,“一些貪婪又饑餓的神明,祂們或許會選擇聯合,共同去汙染與吞食其他鎮民。”
紅葉饒有興致地問:“利用格列高利的力量也不行嗎?”
在時間沉睡之時,當時的「雪山」還未曾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這種在冬日之時才會出現的「雪山」,在彼時只是被「法律」的律令逼得毫無攻擊性。
可是現在,情況已經大相徑庭。
“不,單靠格列高利不行。我需要你的幫助,紅葉。”莫爾說。
“我知道了。”紅葉挺大方地說,“就當是補償吧。我的信徒們做得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顯然已經了解了內情。
事實上,總共有三件事情,其一是醫院的實驗、其二是尤斯塔斯·洛弗的行動、其三是托雅之外的那些風言風語。
或許第一與第二件事情造成了不小的傷亡,但是,追根究底,或許第三件事情才是最為惡劣的。
莫爾點了點頭,露出了略微憂慮的表情。
不過突然地,他想到了一件事情:“安德烈去找你了嗎?”
“還沒有。”紅葉歪了歪頭,“記得催催他。”
莫爾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後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好的,我會的。”
在紅葉沉睡之時,安德烈·米爾那個年輕的家夥可以搞些小動作,甚至參與到紅葉信徒的圖謀之中。托雅的鎮民也懶得管他。
但是,當紅葉醒了,那麽,自有紅葉來料理這個野心勃勃的家夥。
“那麽,紅葉,你會怎麽處理凱瑟琳?”科恩夫人突然問。
黑暗的房間裡有一瞬間的沉寂。對於時間來說,死亡不是終點;但那只是對於「時間」來說。
時間的詛咒是賜予時間旅行者的力量。這是一個乍一聽十分令人費解的說法。那明明是力量,怎會變成詛咒?
現在,這詛咒也的確被安德烈·米爾利用了,讓那時間的囚徒反而幫他在時光長河之中圖謀不軌。
紅葉陷入了思索之中。
最後,她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說法:“或許,等結果出來之後,我就知道怎麽處理了。”
結果?什麽的結果?
其余列席者面面相覷。他們知道,時間的目光已經望向了更加遙遠的未來……也或許,更加遙遠的過去?
即便他們也掌握著不同尋常的力量,但是,他們無論如何也還是無法理解時間的力量。時間是獨屬於紅葉的。
不管怎麽說,科恩夫人稍微松了一口氣。艾琳·吉奧克能夠迎來一個明確清晰的結局,或許,這已經能算是一件好事。
隨後,他們又談論了一些別的事情。
當這場談話結束的時候,天剛蒙蒙亮。
又一次只剩下莫爾一個人坐在那兒。他拉開了窗簾,望向窗外黎明之中的托雅鎮。
“「雪山」。”他喃喃說,“當你決定以這個律令來約束神明的時候,你有想過,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嗎?”
又或者,這就是「法律」的目的?
莫爾露出了一個輕微自嘲的微笑,隨後,他伸了個懶腰,露出一如既往懶散而愜意的表情。
“不管怎麽說,還是家裡舒服啊。”
盡管其余鎮民對於托雅鎮抱有某種複雜的、憎恨的心態,但是,在某種程度上,莫爾還是相當喜歡托雅的。
……畢竟,他因此而誕生。
莫爾在窗邊站了一會兒,然後才下樓,打算開始今日份的工作。與此同時,科斯莫·蘭赫爾也正在下樓,打算前往雜貨鋪。
不過,在剛剛走到街道上的時候,科斯莫突然覺得鼻尖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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