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暈,”小顧面色發白,強撐著笑了一下,“你小心點。”
黑蠕蟲注射器裡儲存的液體多種多樣,小顧不確定自己身體裡的是什麽,如果是神經毒液或者麻痹劑還好,大不了閉眼等死。他害怕黑蠕蟲注入的是養殖場裡的實驗藥物,那種帶著刺激性,能讓人體變異的東西。
“沒事,”蘇鶴亭出了點汗,問通話器,“這東西能拔嗎?”
“不能,”檢查員說,“跟小顧講話,我馬上到。”
蘇鶴亭摁住其他幾個武裝箱,檢查了遍鎖,確定它們不會再彈出。
“箱子是鎖住的,”小顧臉上的冷汗越來越多,他的眼淚還沒流盡,跟汗混雜在一起,根本分不清,“你明白什麽意思嗎?操他媽的,它們是刷新出來的,一直在武裝箱裡面,等著我打開。”
如果小顧把武裝箱帶到了地下管道裡,或者箱子被別人撿走,後果都不堪設想。
“以前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小顧痛起來,哽咽了一下,“我不敢想……其他武裝點是不是……”
“冷靜,”蘇鶴亭看向小顧,眼神鎮定,“只有我們活動在地上,你是最先到武裝點的。”
他的語氣帶給小顧信心。
小顧勉強擠出笑:“你說得對。”他一笑,眼淚就流,“太他媽痛了。”
作者有話要說:
①黑蠕蟲:大小不一,喜歡潮濕悶熱的黑暗環境。人臉蟲身,鋼齒□□,口腔內部都是注射器針頭,軀體內可儲蓄十幾種液體,據說是舊世界研發的醫用殘次品。——《準點狙擊異聞錄》
第23章 忽悠
檢查員說話算話,及時趕到。
“你的醫療箱已就位,”東方打開後面的車門,爬進去,對小顧說,“沒事了兄弟,讓我看看傷口。”
“這一口咬得好準,”小顧面色煞白,手臂因為疼痛而微微顫抖,“你行不行啊?”
“有長官盯著,”東方打開醫療箱,“我不行也得行。這蟲子得弄掉,你等會兒能忍住別吐嗎?”
小顧喘息:“我現在就想吐。”
黑蠕蟲結構簡單,想拔針就得先削掉它的表皮,看到它的輸液裝置。這件事說起來輕松,過程卻十分惡心,保不齊會血水亂濺。
“它的輸液管很薄,”蘇鶴亭聽見檢查員靠近自己,“交給我吧。”
座位間位置狹小,蘇鶴亭和檢查員兩肩相抵。他看見那隻腕骨清晰的手虛扶在自己手邊,帶著冰涼的氣息,準備接過自己的短刀。
蘇鶴亭惜字如金:“行。”
檢查員伸手,握住了蘇鶴亭的手,他手指前伸,碰到那汙血黏稠的短刀:“好了。”
蘇鶴亭撤回手,指間髒兮兮的,手背上卻殘留著點點涼意。
檢查員撩起眼皮,掃過小顧:“閉上眼,別吐了,位置太小不好收拾。”
小顧鼻涕泡都出來了,閉緊眼:“我就沒想睜開眼,你弄吧長官,我不看!”
檢查員立刻操刀削皮。
蘇鶴亭還盯著檢查員的手,看那刀口劃開軟肉……他就堅持了幾秒,迅速扭開了頭。
——嘔。
黑蠕蟲的輸液管都埋在皮肉裡,呈現出微曲的弧度。各個輸液管銜接的注射器不同,在靠近頭部的位置交錯糾纏。它外部只有一層軟塌塌乾皺皺的皮,質地接近橡膠手套,掀掉時甚至掛不住肉。
車內充滿刺鼻的腥味。
“它底部吸盤有鋼圈,可以留下來備用,”東方倒挺喜歡看的,“這鋼牙還能留著做筷子……”
小顧差點吐出來:“別說了!”
東方笑嘻嘻:“物盡其用,物盡其用。”
他一插科打諢,氣氛便好些了。
檢查員動作老練,幾分鍾解決黑蠕蟲,把削掉的部位裝進隔離袋中,系好口,說:“拔針。”
拔針的過程比削皮還刺激。
一開始,小顧的意識還算清醒,能跟東方拌嘴吐槽,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那隻手臂開始腫脹,痛感灼燒著他的意識,讓他逐漸陷入半昏迷狀態。
“毀滅日……”小顧夢魘般地囈語,“炸掉了整個舊世界……我老婆孩子……”
“你老婆孩子都在生存地,”東方時刻關注小顧的體溫,“等我們出去就能見了。”
“我們……”小顧的身體斜靠著座椅背,嘴唇翕動,“什麽時候……”
車內有些安靜,小顧的夢話斷斷續續,蘇鶴亭只聽清了“人類”和“長官”這兩個詞。
“快啦快啦。”東方隨口安慰,開了降溫模式。他戴著口罩,看了眼蘇鶴亭和檢查員:“你倆最好去洗乾淨消個毒,讓花梔來幫我盯著。”
蘇鶴亭說:“沒事了?”
“沒事,”東方頓了一下,“我們這次運氣好。”
* * *
蘇鶴亭下了車,才發現自己渾身是汗。他在路對面的自動洗車場找到水管,蹲下身,研究片刻,涼水“嘩啦啦”地噴出來。
這裡的太陽當空照,曬得地面熱浪浮動。蘇鶴亭不耐熱,耳朵向後折,聽見檢查員正在吩咐俞騁處理武裝箱。
蘇鶴亭洗了會兒手,把指間的汙穢衝乾淨,接著衝手背。
“我的時間要到了,”他對背後的腳步聲說,“恐怕等不到下一次入夜,提前跟你說聲拜拜。”
檢查員望著蘇鶴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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