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枕書一手拎住想要上去打架的蘇鶴亭,蘇鶴亭始料不及,無敵炮都準備好了,卻被拎到了謝枕書身後。
謝枕書沒解釋,他揮手,菱形碎片覆回他的右臂。前方炮火紛飛,陣陣爆炸亮在他的眼眸中。他一步跨出,在十字星的晃動裡向下砸拳,道:“待著。”
“轟——!”
鏟車頭被無形重拳擊中,後腦杓難頂其力,鞠躬似的一頭砸進地面。它氣得直噴熱氣,雙臂分離,去拔腦袋。
傲因大喊:“卑鄙!狡猾!”
蘇鶴亭回道:“說得好,當然是你卑鄙,你狡猾。”
傲因四隻機械臂亂舞,叫嚷:“你、你沒有心,壞得很!”
蘇鶴亭讀過髒話組織的幾本大作,還怕它一個環保機器人?當下也不急著打架了,無情嘲笑傲因:“你有嗎?缺心眼、傻大頭、小笨比。”
傲因暴跳如雷,在包袱裡摔摔打打,丟出幾個沒用的垃圾砸蘇鶴亭。小傀儡呆呆傻傻,還在鼓掌。
鏟車頭沒能拔出腦袋,因為謝枕書張開五指,用無形的手狠狠摁著它。它半身一轉,從背後擠出兩枚追蹤炮,放屁似的發射出來。
謝枕書松手,碎片再組,以盾的形態頂住兩發追蹤炮。
鏟車頭趁機拔出了腦袋,鏟子裡全是泥土。它甩一甩頭上的泥,熱氣“吱吱”亂噴,跟火車似的,“嗡——”的一聲發動挖掘機履帶,直直衝向謝枕書。
謝枕書空著的手做出拔刀的姿勢,背後巨影一現,阿修羅的“妄殺”相寂靜無聲,也做出了拔刀的姿勢。
鏟車頭的履帶碾扁了擋路的扭扭車,搞得草屑飛揚。它不知畏懼,一直衝到了距離謝枕書十幾米遠的地方。
謝枕書拔刀,那柄重型長刀卷起強風,“呼”地刮過去。鏟車頭瞬息間車毀倒地,半身分離。
傲因“啊”地喊了一聲,用機械臂撐地,拖著包袱就跑。它一跑,小傀儡也跑。兩隻小怪物沒跑出幾米,就被阿修羅拎住,全部扔到了鏟車頭附近。
蘇鶴亭說:“往哪跑?天還沒亮呢。”
傲因抱緊小傀儡,瑟瑟發抖。它的智力遠超其他神魔,竟然求起情來:“不要用我們祭天。”它沒眼淚,只能用電子音來表達哭泣,發出“嗚嗚”的聲音。
蘇鶴亭道:“難道不是你們用幸存者祭天?”
傲因一看見謝枕書動,就尖叫:“你別過來!!!”
蘇鶴亭嚇唬它:“給我個理由,他就不動。”
傲因道:“我一家老小沒殺過人。”
蘇鶴亭擺出臭臉:“哈——?剛才是誰說的,要我的頭。”
傲因道:“那是我被耳客蠱惑了。”
謝枕書瞟它一眼,它“嗖”地把機械臂全收進包袱裡,整個包袱抖個不停。
蘇鶴亭側耳,果真聽不見耳客的碎碎念了。
這家夥消失得倒快。
傲因慘兮兮的,嘀咕:“我的接聽裝置沒法屏蔽它,它帶著神的旨意。嗚嗚,我好可憐,我隻想撿垃圾。”
謝枕書對“神”字過敏,逐漸蹙眉。
傲因看他皺眉就害怕,哭得更厲害了。
蘇鶴亭被吵死了,道:“別哭了,把話說清楚,耳客帶著什麽神的旨意?”
他以為傲因是在說祝融這類被主神創造的虛擬之物,豈料傲因說:“當然是萬物之神,眾神之神!”
蘇鶴亭心下一沉,道:“主神系統!”
傲因顫聲阻止他:“你不要直呼神!”
蘇鶴亭道:“哦,主神系統。”
傲因無法忍受:“啊!!!”
蘇鶴亭捧腹大笑,跳下台階,圍著它轉了幾圈,最後蹲在鏟車頭跟前。鏟車頭身體雖然分離了,但還沒壞。它扯掉胸口的破毛巾,在蘇鶴亭的注視裡擦了擦頭,假裝有汗在流。
蘇鶴亭大發善心,終於沒再喊主神系統。他問:“它經常指使耳客叫你們乾活?”
傲因說:“不不,耳客很少跟我聯系,我平時都呆在神魔地清理垃圾。昨晚城內傳來燭陰的悲鳴信號,驚動了祝融,它派遣太監將消息傳給了神,神才調我到這裡來。我沒想殺人的……但耳客干擾能力很強,有時會讓我喪失理智。”
蘇鶴亭道:“信你個鬼。”
他聽到“祝融”這個名字就覺得不妙,從飛頭獠子的隻言片語裡可以得知,征服者在祝融那裡全軍覆沒,謝枕書也在那裡遭受重創,說祝融是謝枕書的死敵也不過分。
謝枕書不言不語。
傲因伸出機械臂,兩手捧著個破破爛爛的筆記本,用另兩隻手翻頁。它給他們看,說:“我沒說假話,傲因不說假話!這是我的手帳本,詳細記錄了我誕生起的每一天。看,昨天我還待在神魔地,思考如何製造一個種植機器人,它的性格是這樣的……”
蘇鶴亭打斷它:“講重點。”
傲因道:“你不尊重我。”
蘇鶴亭抬起尾巴想抽它。
它立刻慫起來:“好吧好吧,我有合照為證!”
本子上貼著張照片,是用拍立得拍的。照片上傲因帶著上一個小傀儡,還有鏟車頭,正站在神魔地的佛像前比“耶”,跟遊客照似的。
蘇鶴亭端詳片刻,說:“你每天都拍照?”
傲因用手指摸摸照片,很愛惜,道:“當然,這裡每天都有死亡,我的小傀儡都是獨一無二的,它們一旦消失,我還有照片可以懷念。唉,世界為什麽總要有紛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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