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聽蘇鶴亭語氣尋常,跟以前一樣欠揍,就放心了,道:“我剛從審訊廳回來,組織原本準備給我放個小假,但因為人手不夠,又把我叫過來帶隊。是這樣,你是不是有個兄弟叫隱士?我以前抓人見過他幾次,剛接到下面巡查隊的報警,發現他大半夜還在危險地區遊蕩,他怎麽不回家?最近幾天……”他看了眼周圍,怕隔牆有耳,不好直言衛達的事情,隻好含糊帶過,說,“這幾天到處戒嚴,還有宵禁,趕緊讓他回家,別再晃悠了,我馬上要帶隊抓人。”
蘇鶴亭瞟了眼還在播放的新聞,上面有時間。
大半夜的,又正值敏感時期,按照隱士的性格,巴不得全天二十四小時蹲家裡上網衝浪,哪會亂跑?
蘇鶴亭腦袋裡的刺激信號逐漸冷卻,他問:“巡查隊在哪兒看見他的?”
和尚掏出定位信息,最近疑似拚接人暴動的新聞鬧得太大,巡查隊已經不再跟拚接人正面接觸,隻負責日常巡查和通報消息,晚上發現形跡可疑的拚接人會選擇遠拍,把照片和定位傳給武裝組,由武裝組派遣小隊解決。這讓武裝組工作量驟增,也是讓和尚說人手不夠的原因。
和尚收到的抓拍模糊,他努力辨別,說:“這地方偏得很,我看看,應該在教堂附近。他帶著個小孩,嗯……也不算小孩,帶著個小年輕吧,兩個人買東西呢。”
黑市只有一個教堂,是舊世界遺址,曾經被歸系教佔據。
這個歸系教由幸存者組成,他們因為無力反抗主神系統,轉而開始信奉主神系統,被刑天圍剿,其教派的成員現在還在監禁所裡接受教育。教堂就此荒廢,直到前幾年髒話組織興起,認為這地方很有意義,便把這裡偷偷劃為髒話教學場地。
隱士很喜歡髒話組織,他這麽摳門,每個月還會按時給髒話組織繳納會費,並且定期參加髒話組織的遊行,致力於宣傳“敬他媽的”。
他不會凌晨還在忽悠人進組織吧?
蘇鶴亭說:“你有照片?傳我看看。”
和尚已經穿好了裝備,快出發了,他一邊換軍靴,一邊道:“我發你了。我先聲明,生存地有規定,未成年不能參與組織活動,你要認識這小孩,趕緊讓隱士把人送到巡查隊,我一會兒去送人回家。”
蘇鶴亭微歪頭,離開手機,想看照片。
謝枕書問:“嗯?”
蘇鶴亭道:“讓我看眼照片。”
和尚後知後覺,道:“誰在‘嗯’?你小子……”他確認了下時間,語氣震驚,“你小子這麽晚了還在約會?!”
謝枕書剛開免提,正在給貓找照片。
蘇鶴亭被他震驚的語氣說得臉紅,凶道:“你少管!!!”
和尚十分操心:“鎮定劑沒打暈你?這關頭你還約會!你,你小心點,現在情況特殊,人搞不好是個臥底,專門來騙你的。”
蘇鶴亭說:“哈——?!你才是臥底!我約的是漂亮大,”他跟謝枕書對視,舌尖發軟,“大……嗯。”
和尚說:“你聽聽,色令智昏!”
漂亮大哥哥打開照片,給蘇鶴亭看。
蘇鶴亭莫名沒反駁那句話,只是嘀咕:“這麽糊能看清個……”
他話音一停,忽然眯起眼。
那照片上的隱士畏畏縮縮,把手都抄在大袖子裡,正在一家雜貨小店門口買東西。他身邊站著個身形纖瘦的少年人,脖子上系著黑灰難辨的圍巾,抱著手機。
感謝手機,那點微光照亮了少年人的眉眼,他就算臉糊一半蘇鶴亭也認識他是誰。
蘇鶴亭說:“這不是鋼刀男嗎?”
** *
阿秀打了個噴嚏,他隨手擦了一下,不想再待在雨裡了,便用腳踢一踢隱士,催促他快點。
隱士說:“別踢了啊,還沒完了,我們現在是合作關系,不是上下級,對我友好一點。”
誰跟他合作。
阿秀也不講話,這時手機“叮”的響了一聲,來了條短信。
貓崽:哪兒呢?
阿秀看不懂,蝰蛇卻如臨大敵,他把手機奪過去,盯著“貓崽”兩個字,心思百轉,問隱士:“他意識上載還能發短信?”
隱士答得理所應當:“人下班了啊。”
蝰蛇說:“他想乾嗎?”
隱士瞎話一套一套的,道:“喊我去接他吧,他最近不是剛被衛老板收拾了嗎?出門可小心了。要不你把手機給我,我把他騙出來。那秘密基地裡都是刑天的人,你們進去了也不好脫身。”
蝰蛇冷笑:“放你爸的狗屁,你準是想給他通氣,我上你這鳥當?”
隱士把蝰蛇帶到這片轉圈圈,就等著巡查隊上來詢問,好找機會跑,可誰知道今晚巡查隊對他們視而不見,蝰蛇又有意避開人眼,專用槍頂著他往小道上走。
隱士道:“你看你這人,想太多。那你回,你回吧。”
蝰蛇握著手機猶疑不決,他自詡不是演技派,怕自己回復的語氣不像隱士,打草驚蛇,讓貓崽起了疑心。
隱士就喜歡他猶豫,心裡壞主意一轉,面上露出一副“無所謂”的賴皮表情,道:“貓性格特急,你如果五分鍾內不回復他消息,他就要打電話過來質問你,我可從來不敢不回他。”
操!
蝰蛇頓時覺得手機燙手,說:“他這麽煩人?你過來!我說,你自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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