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蘇鶴亭偏過頭,忽然來了興趣,“衛知新竟然見不到他的真容?”
蝰蛇提起衛知新還有些尷尬,他扭過頭,說:“有我們跟著的時候是見不到的。”
他是拚接人,拚接人不能靠近總督,這是生存地的潛規則。實際上,總督一開始是三區的總督,後來03區變成拚接人收納地,總督移交權柄,親自入住03區,成為了這裡的老大哥。
蘇鶴亭道:“憑衛達和他的關系,衛知新應該常和他見面才是。他們之間即便沒多余的私交,也有生意上的往來。”
衛達搞出蘑菇基地,既是在替自己打算,也是在討好總督。總督既然能把基地放到刑天要地,說明他是支持的,不然衛知新在鬥獸場不敢那麽囂張。可現在蝰蛇說衛知新不常見到總督的面,這就很奇怪了。
蝰蛇不知道裡面的利害,說:“這有什麽?那麽多大老板,也不一定各個都能見到總督,更何況我老板。”
蘇鶴亭笑道:“是,我好奇罷了。”
他摁下一根手指,又說:“看,現在可懷疑的范圍更小了,各位還有誰要排除?我先來,我排除媽媽。”
蘇鶴亭每說一個人,就摁下一根手指。03區數得上名的老板就這麽多,排到最後發現都沒可能。
蝰蛇說:“難不成是總督自己炸的?好讓老板們一致對你。”
蘇鶴亭道:“我何德何能讓他炸樓?這是虧本的買賣,他決計不會乾的。”
他這是實話,總督要抓他,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何必這樣費勁炸樓?損失的全是刑天。
他們在黑暗中交談,遠處升騰起無數架飛行器,蝗蟲般遍布夜空,如同黑雲壓頂。
蘇鶴亭說:“完啦,這麽多,挨個掃一遍總能掃到我們。”
謝枕書沒看飛行器,他聽聲音就知道數量。夜裡的風吹動十字星,他轉過槍口,道:“去拿槍。”
現實不比懲罰區,他沒有阿修羅,蘇鶴亭也沒有引路燈,血肉之軀想衝出重圍,只能靠槍支彈藥。
蝰蛇蹲在他們中間,大感意外:“去哪兒拿?”
蘇鶴亭踩住窗戶,向下探頭,說:“當然是去樓下了。”
巷道狹窄,車進不來,可是武裝組也不傻,他們有追蹤蟻。那些螞蟻大小的機器爬上牆面,如同被潑上去的黑漆,已經到了窗外。
蘇鶴亭順走蝰蛇口袋裡的打火機,說:“借我用用。”
他打開打火機,丟下去。火苗蹭到巷道裡的衣物,霎時間大亮,片刻後燃到盡頭,把正在爬的追蹤蟻全部點燃。
“刺啦——”
這些小型玩具背部起火,隨即爆出一片火花。火光一現,巷道裡的腳步聲沙沙響起,一路跟來的武裝組頓時暴露。
蘇鶴亭說:“開槍!”
蝰蛇一愣,道:“什麽,老子沒帶槍!”
蘇鶴亭迅速蹲身,把貓耳摁下去,說:“沒叫你。”
言畢,窗邊泥灰亂濺,那“嘭嘭嘭”聲貼著頭皮,讓蝰蛇腿一軟,撲倒在地。過了半晌,他大喊:“怎子辦?被包咯!”
蘇鶴亭說:“你等著。”
蝰蛇一開口,就被煙嗆到。他埋頭一陣咳嗽,眼淚都要出來了,趕忙捂著嘴道:“你乾嗎?”
武裝組已經摸進了樓,他們頭戴防毒面罩,貼牆深入。待靠近樓梯,一名成員剛轉身,頭部就遭遇重創。過道空間太小,他一頭磕在牆壁上。後方的其他成員哪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開槍。
樓梯遍及彈孔,還在冒余煙。打先手的謝枕書卡在轉角,卸了成員的衝鋒槍。他沉默幾秒,突然把成員踹出去。
成員沿階滾動,昏暗中武裝組看不清,再度開槍集火。
咚!
屍體滾到底,滿壁滿地噴濺的都是血。那血腥味和灰塵味直衝鼻腔,武裝組裡有人後知後覺,說:“退——”
退路卻沒了。
謝枕書閃身而出,抬臂開槍。衝鋒槍火舌猛突,把擠在過道裡的成員全部擊斃。
守在門外的人聽見槍聲,正欲向通話器傳消息,頭頂的衣杆卻掉了。衣物嘩啦罩住他,他後腦杓一沉,人已經被蘇鶴亭肘擊向地面。
“嘭!”
成員翻倒在地,防毒面罩飛了出去。他理智尚存,還想爬起來,卻被蘇鶴亭踩住了。貓摘掉他耳朵裡的通話器,說:“沒收。”
謝枕書出來,身上還有血腥味。他提著槍,道:“走。”
蘇鶴亭吹了聲口哨,叫蝰蛇。蝰蛇腦子裡剛想到如何跟武裝組決一死戰,出來卻發現人都被解決乾淨了。
三人離開破樓,再入巷道。衣物遮擋間,難以辨別方向。周圍都是警笛聲,武裝組似是層層包圍著這裡,牆壁上偶爾會爬出一兩隻極小的追蹤蟻,經過時會被蘇鶴亭捏碎。他們能躲藏的范圍逐漸縮小,掀起衣物向前看,已經快走出這片區域了。
蝰蛇說:“要到頭了,還繼續走嗎?”
謝枕書道:“繼續。”
蝰蛇到此刻,反而不怕了。他本就帶著一股匪氣,跟著衛知新的時候也是乾刀口舔血的勾當,被逼到絕處最敢拚命。聽謝枕書說繼續,便“哢哢”地給槍上膛,大步朝前邁去。
前頭是堵一人高的牆,蝰蛇踩著雜物翻過去,對面是個通向主道的小巷。
“沒人,”蝰蛇說,“還沒搜到這裡。”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