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再問傲因也白搭,裡面必定涉及主神違禁詞,傲因根本答不清楚。
因為時間寶貴,兩個人沒有在玩具店裡停留太久,稍作休息後就出發了。起初蘇鶴亭在想事情,話沒有平時多,但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多久,他就恢復了原樣。
一會兒說: “做人怪累的,做貓多好啊,有人抱有人扛,不用自己走路。你說是不是,長官?”
一會兒又說:“我堆個銀點球給你玩吧?路上也很無聊嘛。來,先捉兩隻,再捉兩隻,粘在一起,拚個四角……”
他口齒伶俐,揪著銀點也能說半晌,直到謝枕書回身,把他扛上肩膀才消停。不過幾天時間,他已經不會不好意思了,在長官肩頭趴得心安理得,十分自在。但不知是不是錯覺,謝枕書感覺他又輕了,趴在身上只有薄薄一點。
兩個人離開那片商業區,在街邊找到幾輛車。謝枕書試著開動其中一輛,但失敗了,它們只是擺在街面上的模型。諸如此類的東西還有很多,附近的咖啡店裡沒有咖啡,水果店裡也沒有水果。整個城市看似在沉睡,其實已經死了。
這樣的徒步持續了兩個月,他們根據“白光”這一線索,一直追到了城市最北區,卻始終比玨慢一步。在此期間,謝枕書發現蘇鶴亭每次耍賴都是因為精力不濟,他的身體狀態堪憂,意識非常容易疲勞,更糟糕的是,他在這裡無法入睡。
蘇鶴亭說:“它們可能撬開了我的腦袋,往裡面插入了新的連接線,搞得一些神經信號會錯意,把系統發出的指令當作是我發出的,所以在腦袋裡一直‘咕嘰咕嘰,咕嘰咕嘰’鬧個不停。”
他說起這種事情一點也不沮喪,一手提著燈,一手支著下巴,像講笑話似的。
兩個人正躺在草坪上休息,謝枕書聞言轉過頭,看他半晌。
蘇鶴亭說:“你怎麽還不睡?”
謝枕書道:“‘咕嘰咕嘰’是什麽聲音?”
蘇鶴亭勾著小燈玩,眉間頗為正經,說:“哦,你沒聽過?就像給衣服擠水的聲音。”
謝枕書似乎存有疑惑,蘇鶴亭卻沒給他提問的機會,動作迅速地蓋住他的眼睛,強行哄睡:“好啦好啦,我今晚的故事已經講完了,靈感枯竭。你快下線,好讓我有時間再編幾段。”
謝枕書看不見,也不動。蘇鶴亭等了一會兒,見他還在,便俯下身,輕輕吹了下他的十字星,笑說:“半天不下線,在等什麽?”
這招很好用,謝枕書幾乎是立刻消失。他摸到連接線,用力拔了,卻沒有起身。旅館窗外人聲鼎沸,有道余暉透過窗簾縫隙,照在長官橫擋在眼前的手腕內側上。就這樣躺了足足五分鍾,他才坐起來。
現實裡很熱,房間牆壁上的老式空調正在“嗡嗡”響。謝枕書離開床,走進狹窄的衛生間。他看了眼鏡子,目光停在自己的耳根上。
……該死。
他打開水,洗了把臉。須臾,他回到房間,從抽屜裡拿出備用手機。手機是從兔牙那裡買來的老款機,一開機,頓時彈出無數消息,大多數都是兔牙發的。
兔牙在消息裡說,兩個月前,7-001突然在店內現身,帶著準備好的軍火離開了生存地。
謝枕書看了下日歷,兩個月前正是狩獵結束的日子,看來7-001下線後就立刻啟程去找晏君尋了。
除了這件事,兔牙還提到謝枕書的新家已經辦成,房子證件齊全,入住後絕無麻煩。謝枕書記下地址,決定過兩天就搬過去。醫師的修複進行得很順利,正在適應階段,不便被打擾,兔牙沒給謝枕書透露它的具體位置。至於小泡泡,兔牙已經把它送去新家了,謝枕書搬過去就能看到它,只有玄女還沒有消息。
謝枕書一邊打開冰箱,拿出麵包,一邊給兔牙回復消息。等回復到一半,他才發現麵包已經過期了。
得下樓。
謝枕書先去洗了個澡,然後下樓,到前台續房費。前台剛換人,新來的是個渾身戴鉚釘的男人,正在看新聞。謝枕書把卡推過去,他心不在焉地替謝枕書辦理。
謝枕書看向新聞,裡面說近來幾個區頻出拚接人傷人事件,普通幸存者開始長達數周的遊行抗議,要求刑天加強對拚接人的管控力度。於是刑天現在禁止拚接人聚眾,有意對拚接人實行集中管理,往城區增派了武裝組夜巡,夜巡的都是真槍實彈的隊伍。如果沒有必要的事情,請拚接人天黑後減少出行。
拚接人。
謝枕書目光鎖定在這三個字上。
“好了哥,”前台把卡還給謝枕書,提醒道,“天黑前要回到房間,不然會有麻煩。他媽的,我們都快戴鐐銬了。”
謝枕書收回卡,道:“謝謝。”
他轉身出門。天還沒黑透,落日已經被破舊的建築群擋住了。街道兩側的廣告牌早早亮起,幾輛車把車堵得水泄不通。周圍人頭攢動,吵得要命。
旅館不遠處開了家飯店,在玻璃門上貼滿“福”字,堂中還供著一尊武神像。他們在門前另起一塊招牌,上面寫著:晚飯期間隻接待拚接人,天黑後即打烊,請各位勿要在堂中逗留。
謝枕書走進去,店內人很多,基本都是拚接人。負責點單的前台看到謝枕書,愣了一下,指向門口的招牌,說:“不好意思,這個時段隻接待拚接人。”
謝枕書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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