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時野眼巴巴地看著他。
紀眠:“……”
就知道撒嬌。
……好吧。
紀眠松開手, 道:“不準咬我。”
楚時野乖乖地道:“不咬。”
然後紀眠就發現了。
這隻Alpha一點也不乖。
——
披上修身妥帖的外衣,紀眠起身,回頭對楚時野道:“我想回首都星一趟。”
楚時野沒有問為什麽,而是頷首:“好,我們一起去。”
紀眠眼睛輕眨:“你現在的身份……”
楚時野:“可以偷偷地去。”
不等紀眠說什麽,他又盯著紀眠:“哥哥要丟下我一個人走嗎?”
紀眠彎起眉眼:“不丟,你是隻乖乖的Alpha。”
楚時野勾住他的指尖,與他十指交扣。
如果是登上皇位之後,楚時野要前往聯邦並不容易。但現在,兩人的出行很隱秘,並未泄露行蹤,就這麽順利地抵達聯邦的首都星。
首都星的清晨微冷,紀眠來到母親長眠的墓園,和楚時野一起獻上一束美麗而潔白的花。
紀眠:“這是我母親生前最喜歡的花。”
楚時野道:“很溫柔的花,難怪她會喜歡。”
紀眠微微笑了一下,那點笑意很快在他說出後半句話時消散:“走吧,去紀家。”
紀家,曾經熱鬧的權勢之地,此刻說不出的寥落。
傭人早已被遣散,門口的花草缺乏打理,亂糟糟地生長。
門沒有上鎖,紀眠和楚時野推門而入,在二樓書房,見到紀庭嚴。
這還是紀眠第一次見到紀庭嚴如此落魄的模樣,胡茬滿面,頭髮亂糟糟的,衣服似乎幾天沒換——看來這段時間,他的確很不好過。
對於紀眠的突然到來,紀庭嚴似乎毫不意外,只是當目光掃到紀眠身邊的楚時野時,才略有些變化。
“我知道你會回來的。”
聽到紀庭嚴的話,紀眠平靜地在他面前坐下:“來見你最後一面。”
紀庭嚴勾結救濟會的證據,已經以楚時野的名義,送到聯邦首相查爾斯的桌前。
紀庭嚴最好的結局,也會在監獄裡度過余生,從此不見天日。
得知這一切的紀庭嚴神情陡然猙獰,如果不是顧忌紀眠身邊的楚時野,或許他會一下衝上去:“我是你的父親!”
“在我心裡,你從未做過我的父親。”紀眠道,“同樣,也從未做過我母親的丈夫。”
提到蘇鳴葉,紀庭嚴仿佛身上被重重刺了一劍,頹然地倒在椅子上。
“你不知道……你們根本不知道!”
紀庭嚴道。
“我之所以那麽做,是為了保護她啊!”
紀眠微微挑眉,一副“你說,我看你能說多少”的模樣。
紀庭嚴臉龐微微抽搐:“你還沒出生的時候,蘇家的倒台已經是不可扭轉的事實,那麽多人想趁機踩一腳,光靠我一個人,又怎能對抗得了他們?”
“況且,那時的我正嶄露頭角,不少人把我當成蘇家最後的希望,如果我稍微做點什麽,就會被他們認為我和蘇家仍有關系,從而連累到她!”
“而且,如果他們知道我對她的感情,知道她還有我這一個依靠,那他們肯定也不會放過她……到那時,他們甚至會為了斷絕蘇家再起的可能,對她鏟草除根!”
紀庭嚴掩面。
“你知道那個時候我有多痛苦嗎!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我,我不敢對她好,不敢安慰她,只能把所有想說的話都憋在心裡……只有連她都看不出我對她的感情,外面那些人才會相信,我已經拋棄了她。”
“我不保護她,才是對她最大的保護。只有這樣,她才能安穩地活下來!”
紀庭嚴的話語激動,這麽多年來,他一直背負著自己的苦衷,身不由己。為了保護愛人而不得已推開她,在失去愛人之後,多少個日夜獨自心痛,卻不敢表露分毫……
紀庭嚴很痛苦,雖然過去的數十年裡,他作為紀家家主享受了無比的權力與地位。聲望、財富、情人,他什麽都有,什麽都不缺,但這一刻,他依然覺得自己無比痛苦,精神飽受折磨。
紀眠:“……”
紀眠:“你在開玩笑嗎?”
“傷害了母親,還自詡為保護,說到底,不過是為自己懦弱無恥的行為找借口。”
紀眠一把拽過紀庭嚴的衣領,冰冷地直視他驚恐的眼睛。
“你的自以為是,自我感動,真令人惡心。”
或許他這個“父親”的確吐露了一部分真心,但紀眠再清楚不過,那只是三分真七分假的劣質品。
多年來,紀家依靠他S級的榮光不斷獲得更高的地位,紀庭嚴卻始終對他和母親冷淡相對。
柳菁和紀橙的存在根本沒有必要,但他們還是出現了。
哪怕紀庭嚴真的有為蘇鳴葉著想、哪怕一點點,他就不會有柳菁和紀橙,更不會將他們堂而皇之地帶到紀家,讓蘇鳴葉目睹自己的丈夫擁有別的女人和孩子。
這是明目張膽的背叛,更別提在此之前,紀庭嚴就已經背叛過她數次。
但凡紀庭嚴真的有一點後悔、有一點想要挽回自己的妻子與家庭,那麽所有人,都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
紀眠的神情漠然,甩開紀庭嚴,似乎是覺得碰到他一點衣服,都會髒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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