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誰不期待這樣的大世到來,仙盟建立之初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帶領人類走出灰霧和邪祟的威脅。
可以說,哪怕仙盟分裂了,但兩批人追求的目標其實依舊是一樣的。
只是有些人,為了追求整個人類的曙光,走上了一條被世人不允許的不歸路。
夜行神官笑得十分慘烈。
“你們不敢做的事情,我們替你們做了。”
“一切的罪名,我們替你們背負,你們還有什麽不滿?”
“所有的罵名歸於己身,為的不就是這無數年代,無數人都在等待的這一刻。”
“眼看這一刻就要到來了,為什麽,你們偏偏不能安安靜靜的等待,等待著享受盛世的到來即可。”
“辱罵,唾棄,汙名,所有的一切都不需要你們背負,就像以前一樣,讓我們夜行神官一直充當仙盟的影子,直面最慘無人道的黑夜就好。”
原來,夜行神官一直很清楚他們在幹什麽。
什麽和絕世凶祟私通,什麽世間一切的汙名將加諸在他們身上,他們都知道。
如今這局面是他們親自選擇,這樣的後果,也是他們願意親自承擔。
怎樣的信仰才能讓一群道心堅固之人甘願不顧一切,前仆後繼的追隨。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想要結束這罪惡的時代的決心,比仙盟還強。
夜行神官的目光看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目光落在了百裡驚鴻的身上。
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喘不過氣來:“我走了。”
“但總有一天,總有人會斬斷這一路的荊棘,為這世間帶來真正的光明,你們終將為你們的行為感到可悲。”
百裡驚鴻的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
夜行神官說完,突然拿起手上的劍,往脖子上割去。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
為了信仰殉死,就像繼往開來仙盟歷代的修士為了自己心中的道不惜一切一般,這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
至少,作為同道,他們曾經一路前行過,只不過向前的道路上出現了分岔路,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
作為戰敗者,或許死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尊重。
這時,一柄仙劍從房間內激射而出。
刷的一聲斬斷了夜行神官拿劍的手。
那手在地上滾了好遠,鮮血滿地。
“你……”夜行神官神態猙獰。
只是他還沒有說出點什麽,那仙劍乾淨利落,又斬斷了他的雙腳。
想跑,恐怕都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場面一度安靜。
只剩下百裡驚鴻對著房間冰冷地說了一聲:“放肆!”
仙盟對夜行神官的態度是十分微妙的。
哪怕夜行神官叛變了,他們恨得咬牙切齒,恨得下了討伐公告。
但……他們也是無數年代,為了共同夢想,一路前行的道友。
所以在他們心中,哪怕是死,也至少要給對方一個體面,這也是他們仙盟一直堅守的心底的道義。
所以,哪怕莫扶舟,陳玄,東方欲曉眉頭都皺了起來。
特別是百裡驚鴻的一聲“放肆”,一股威壓形成。
整個小院的房子開始顫抖,窗戶被抖得“吱吱”直響,灰塵從屋簷掉落。
這是真的怒了。
結果,房間內傳出一聲:“和我有什麽關系。”
“他的一番義憤填膺的話,本就是衝著尋死去的。”
“但他還有些東西沒有交代完,還不能死。”
場面一度安靜。
若百裡驚鴻出手,這房間是攔不住他的,房間的言靈只是對邪祟有用,對於修士,半點防禦能力都沒有。
房間內的人在這般威脅下依舊用刺耳的聲音在笑,笑得十分的刺耳,就像在諷刺什麽。
然後一聲爆呵:“你們憐他,何人憐我大羅天!”
“他現在是慘,但那些慘死在他們手上的大羅天滿門,還有誰記得為他們申冤!”
“今日即便是十二聖天教主都來了,想要將他從我手上討走,除非踏過我的屍體。”
聲音猙獰,刺耳得宛如妖魔。
眾人心中也是一震。
是啊,這裡有誰有資格代替大羅天的人來處置此人。
有些罪孽,並非時間就能洗刷乾淨的。
這人被斬去雙手雙腳,在仙盟看來,這是故意的折辱,但那些只剩下血肢屍骨的大羅天之人呢?他們死得就不屈辱了嗎?
事情已經過去這麽久,沒人能為大羅天討得一個公道,那麽又有誰有資格阻止大羅天的人親自討要這一個公道。
東方欲曉三人張了張嘴,終是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大羅天的慘沒有發生在他們身上,他們沒有資格代替別人原諒。
不由得看向百裡驚鴻。
百裡驚鴻似也有些猶疑不定,最終道:“是私事也是仙盟內務,由不得你擅自做主,私設刑堂。”
聲音一落,房間內的聲音道:“仙盟也只能管仙盟內務,若今日仙盟非要參合進來,大羅天從今天起便脫離仙盟。”
仙盟的原則是不能管非仙盟的宗派的。
決絕,一股決絕的意味飄蕩。
作為曾經的十二聖天的大羅天,不僅被滅,如果今日還被逼迫得脫離仙盟,仙盟又將如何向天下人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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