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多大哥哥都給你。”
“那,有堯堯嗎?沒有堯堯,那不行。”
這個問題牧逸沒有立刻回答,斟酌之後,他還是避開了,“有好多的零食和浴缸,沐兒想要多少都有。”
牧沐兒聽完之後沒有說話,只是愣愣地看著牧逸,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完全看不出在想什麽。
牧逸以為他是心動了,剛想繼續往下說,牧沐兒卻慢慢搖頭,皺起了一點眉。
“哥哥沒有說有沒有堯堯。”牧沐兒就算反應遲鈍一些,也察覺出牧逸避開了他的問題,而這個問題恰巧是他最關心的。
“沐兒,哥哥沒有結婚,沒有孩子,家裡一直為你留了一個房間。”牧逸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牧沐兒的眼睛,“你和哥哥回去,我什麽都能給你。”
“哥哥一直在等你回家。”
“堯堯呢,堯堯是不是也一起去呀。”牧沐兒轉過頭,這句話是對著白堯說的。
他手裡捧著奶茶杯子,坐在椅子邊上微微晃著腿,乖巧地望著白堯。平時白堯都和他靠得很近,今天不知道為什麽,沒有過來和他拉手。
對他來講,零食和浴缸並不重要,他只是要白堯。
在哥哥和白堯兩人之間,牧沐兒認為白堯更需要自己。
白堯努力遮掩自己眼中的不舍。
他們是兩個不同的個體,他不可能永遠陪著牧沐兒,說白了,他們之間沒有能永遠不分開的關系。
或許能繼續住在一起的話,以後會有,但是現在來不及了。
不等牧逸再說什麽,白堯最終還是沒忍住,上前對他沉聲道:“讓我單獨和他說說。”
牧逸猶豫了一下,輕點頭,同意了。
等他出去之後,白堯強迫自己狠下心,在牧沐兒面前蹲下,讓自己的水平線比他要低一點,輕輕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沐兒。”
牧沐兒察覺不出白堯接下來要說什麽,但他能感覺到好像有什麽東西和往常不一樣。
從哥哥來了之後,白堯在有意無意地疏遠他,只在牧逸看不見的時候和他抱抱,和他拉手。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不安,甚至有些惶恐,有點像以前找到食物之後被其他海獺追著搶。
他每次都竭盡全力逃跑,但是沒有成功過幾次。
他琢磨了半天,以為白堯的這種情緒是在生自己的氣,漸漸開始害怕,力道很輕地摸了兩下白堯的胳膊,搶在他前面開口:“堯堯不要生沐兒的氣。”
白堯心裡一緊,竭力忍住將他抱住的衝動,“沒生氣,沐兒要和哥哥一起去大城市生活了,會有很多小零食。沐兒想要什麽都可以和哥哥說。”
“堯堯一起去嗎?”牧沐兒眼睛裡帶著一點期盼,“有沒有堯堯?”
他以為這就是像和祁鴉出去玩那次,只不過現在多了一個哥哥,還是會像上次那樣去買好看的衣服,吃好吃的,在街上看榴蓮味兒的黃鼠狼。
白堯搖搖頭。
看他否定,牧沐兒疑惑地歪腦袋:“為什麽沒有?”
“堯堯的家在這裡啊,堯堯只能留下來。”白堯輕輕捏捏牧沐兒手指。
“那沐兒的家也在這裡,要和堯堯留下來。”牧沐兒笑著說完,忽然間明白了什麽,猶豫著加了一句,“堯堯是……不想把家分給沐兒了嗎?”
這句話他說得很慢很慢,小心翼翼地揣測白堯的心思,滿眼都是害怕自己猜對了的擔憂情緒。
從兩個月前他遇見白堯,他早就把橋海鎮當成自己的家了。
“沐兒很乖的,還可以更乖。”牧沐兒說著就把手裡的杯子放在桌子上,雙手並攏端放在膝蓋上,後背也挺直了一點,微微歪頭看白堯,神情帶著絲討好,特別像在討主人開心的小狗。
白堯指尖發麻,心裡又苦又澀,心臟最陰暗的角落甚至開始怨恨牧逸,想著他為什麽要出現,要把牧沐兒從他身邊搶走。
他想了一瞬如果把牧沐兒偷走有沒有可能,讓他化形,自己抱著他就跑,跑到那座要坐渡輪才能到的小島上,在上面建一間小木屋,不被人打擾。
應該不行。
沒等這個想法完全成型,白堯就將它壓下去,努力讓自己笑得自然:“哥哥也喜歡沐兒啊,哥哥也想要一隻軟軟的小海獺。”
“那哥哥再找一個沐兒,這個沐兒有人了,這個沐兒是堯堯的。”
“海裡還有,還有別的小海獺。”牧沐兒聲音裡透露出焦急,“這個小海獺是堯堯的。”
白堯難受得心裡一揪一揪地疼著,覺得無助,他想一點一點哄牧沐兒,要是給他三天,或者能夠讓他用一周的時間慢慢和牧沐兒說,都能比現在要好。
可現在他只能假裝一點事都沒有。
他只能說:
“沐兒有什麽事記得跟哥哥說,冷了、餓了、累了,都要說。”
“城裡人多,千萬記住不能一個人出門,路上還有車,走路一定要小心。”
“多吃點飯,但是晚上不能吃小零食了,甜的也要少吃。”
……
白堯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多了這麽多的話,開始了就停不下來。
他明明知道牧沐兒有哥哥,牧逸也肯定會照顧好他,但是還是止不住絮絮叨叨地繼續說著。
說了很久,白堯停下來換氣的空當,聽見牧沐兒一句微弱又帶著哭腔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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