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的手指不安地敲擊著欄杆,又習慣性想在口袋裡摸煙,過了會,才想起最後一根剛剛在樓道裡抽完了。
他說他從小就習慣保護蘇笑央,最開始母親要求,後來則成了一種本能。
和蘇笑央談戀愛,就像手裡握住了一把遲早會流乾淨的細沙,在開始的第一天,他就預知到了分別。可他是個愚蠢的賭徒,把所有籌碼都推到了輸率最大的一邊,沒有給自己留下任何退路。
“是我咎由自取。”楊何寒說,“都是我自找的痛苦。”
第34章
白天正常人見鬼可能性很低,得等天色完全暗下來才能開陣。
陽陣裡擺了楊何寒的一小碟血,從他無名指上取下的婚戒,和幾滴思念的眼淚。
陰陣裡則是中學時蘇笑央寫給楊何寒的情書,一個藏著“大方祝福”的祈福袋,他留下的衣物,還有他們的合照相冊。
我很少擺陰陽陣。
人鬼已是殊途,其實不該再強求。
可楊先生願意出錢,在我反覆強調後果後,他還堅持要拿陽壽養鬼。
我這種做服務業的,當然要盡力滿足顧客需求。
第35章 (*正常視角)
驅鬼師說要想見鬼,三分靠作法,七分靠緣分,交代了幾句話後,擺完陣留下個小香爐就走了。
天已經完全黑了,客廳裡沒開燈,只靠陣旁點的五根紅燭照亮法陣。楊何寒一動不動地守在陰陽陣旁,蘇笑央在他頭上亂飄,打了好幾個哈欠,都快無聊得睡著時,他才站起身,似乎要去浴室洗澡。
拿完衣服後,楊何寒又回到了客廳裡,把驅鬼師放在陣中的小香爐拿了起來,盯著那徐徐升起的白煙看了會,低聲喃喃道:“央央,我信這種事,你會笑我傻嗎?”
在醫院治不好,他又花了很多錢去給蘇笑央找各種偏方,什麽都信,也試過求神拜佛,能用的方法都用了,可結果還是一樣。
蘇笑央死了,他又開始相信世上有鬼。
第36章
蘇笑央跟在楊何寒背後,笑著說:“沒關系啦,你又不是第一次這麽傻。”
第37章
變成鬼的這段日子裡,蘇笑央常常溜進來和楊何寒一起洗澡。
夜裡他是想過當色鬼脫人褲子,可不管他有多少色色念頭都碰不到楊何寒,每天只能望雞止渴,感歎世道不公暴殄天物,讓他老公健碩的大JB過早失去溫暖歸宿。
他碰不到,就隻好等楊何寒自己脫乾淨,並抓住每一個時機欣賞男友的肉體。
剛死那段時間楊何寒突然開始酗酒抽煙,蘇笑央超擔心,怕對方此後再也不去健身房,墮落成邋遢的啤酒肚中年大叔。
要是目睹帥哥男友變成那樣,他可能會死不瞑目啊!
所幸楊何寒沒有完全自暴自棄,身材管理仍然不錯,腹肌比大學時差了點,但看著勉強也還過得去。
蘇笑央抓抓頭髮,苦惱地想:難道這也算我的執念嗎?
不是故意瞞著驅鬼師,只是有些話真的不好說出口。
就……就算他再厚臉皮,也不可能把“等男友徹底陽痿不能人道後才能放心離開”這種想法說出來吧!
第38章
楊何寒看不見他,他脫光衣服在浴室裡搔首弄姿全無作用。蘇笑央勾引不成,有時會感到受挫,開始給自己加戲,心想難道這就是N年之癢嗎,疲憊的丈夫對著發騷的妻子視而不見,居然隻想匆匆洗個澡回去睡覺。
花灑的水流穿過他赤裸的身體時,他試著用手去接,但掌心裡始終空空如也,一滴水珠都接不到。
驅鬼師告訴他,他是現世之外的存在。
蘇笑央覺得這說法還蠻酷。
他哼著小調,回想起楊何寒在浴室裡借著水聲偷偷哭泣的畫面,忍不住笑著搖搖頭,心說楊何寒啊楊何寒,你好歹是一米九大高個,怎麽會這麽脆弱。
可是笑完,他又想到上學時楊何寒幫他揍人,被那邊的混混一棍子打斷了肋骨都沒流半滴眼淚,還有勁安慰他,硬是把他安安全全地帶回了家。
少年時代,他眼中的楊何寒無堅不摧,所向披靡,是他最忠誠最強大的騎士,也是他最要好最親密的朋友。
第39章
楊何寒把小香爐放在洗手池邊,一聲不吭地脫光了衣服,打開了花灑,像過去的每一天一樣,仰起頭,閉眼,用熱得有些燙人的洗澡水衝刷掉那些黏在自己身上的疲憊。
他好想蘇笑央。
想要蘇笑央抱住他。
即使是個騙局,他也從中得到了一絲渺茫的希望,並因此感覺到了短暫的快樂。
“蘇笑央……”
如果能再觸碰到愛人的身體,他會迫切地想要和對方擁抱接吻,想要日夜不停地結合。
“怎麽又在叫我?”
在捕捉到熟悉的聲音時,楊何寒的身子完全僵住了。他不敢呼吸,心跳得非常猛烈,生怕那只是一個甜美的幻覺。
“在想什麽?”青年秀氣的面容在水霧中若隱若現,朝他露出了明媚的笑容,說,“硬成這樣,不會在想我幫你口吧?”
他沒有勇氣抬手確定蘇笑央的存在。
這像是曇花一現的海市蜃樓,像是馬上就會醒來的美妙幻夢。
他感覺自己在流淚,而蘇笑央冰涼的唇貼上了他的面頰,用舌頭卷走了他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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