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子的矛盾◎

　　化形之后， 四個小崽子也能開口說話了。

　　軟噥噥的聲音一同響起時，四面八方都是“爹爹”的叫聲，聽得司瀾心都酥了， 臉上的笑如春波一蕩一漾，連綿不絕。

　　他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已經完全忘記當初對生孩子的排斥和抵觸了。

　　他現在最愛干的事情，便是將腦袋埋在四個寶寶的身上， 輕輕嗅著， 感受四個寶寶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奶香味。

　　很好聞， 很令人著迷。

　　只不過，快樂并痛苦著。

　　這四個寶寶在爭寵這一塊兒， 誰也不讓誰，每次只要他一出現， 剛喊了句“寶寶”，四個小團子就已經打作一團， 搶奪第一個被他抱住，被他親的人。

　　“……”

　　他總算體驗到什麼叫做，一句話，四個人為我爭風吃醋，打得“頭破血流”。

　　后來沒辦法，他制定了規則，按照石頭剪刀布，誰贏了就先抱誰， 以致于每次他出現時，要先看四個寶寶做完石頭剪刀布， 然后才能伸手去擼寶寶。

　　一碗水， 真難端平。

　　更何況， 這還是四碗水。

　　某日，司瀾總算是找到機會，單獨和兩只小龍崽在一起，問起他們和小羽嘉打架的原因。

　　小震不說話。

　　小坎努努嘴，小手抓著司瀾的衣服，氣呼呼開口：“是她們倆總愛欺負我和哥哥，在爹爹的肚子里的時候就在欺負我們。”

　　司瀾：“那她們為什麼欺負你們？”

　　“她們嫌棄我和哥哥長得奇怪，說我們倆長得丑。”

　　小震委屈的點了下頭，附和小坎的話。

　　他們都還是一顆蛋的時候，并不會說話，但卻有心靈感應，彼此的意思能夠通過心神傳達。

　　那時小巽和小兌便已經和他們不對付了，總是擠兌他們，生產那日，他們也是被小巽和小兌給提前踹出來的。

　　司瀾咂了咂舌，怎麼也沒有想到，小龍崽和小羽嘉們之間的矛盾，竟然會是因為外形的不同。

　　“她們說，我和哥哥不知羞，總是光著屁|股。”小坎癟著嘴，憨憨道，“可是我們身上明明有鱗片的。”

　　司瀾忍不住俯下身，摸著小坎的腦袋，寬慰著話：“是啊，我們小震和小坎才沒有光屁|股呢，下次爹爹去說她們，不準她們再這樣說你們了。”

　　“嗯，爹爹，抱抱……”小坎撒起嬌，抱住司瀾的大腿，小震則抱起司瀾的另一只大腿，司瀾就像掛了兩個油瓶似的，連路都走不了。

　　他半是無奈半是寵溺望著兩個孩子，想起來昨晚昊微說的話，神母想要接四個寶寶去云霄宮住一段時間。

　　他本來舍不得的，現下覺得或許該送他們去鍛煉鍛煉，不然天天纏在他腿邊，長大了要變成爹寶男和爹寶女。

　　司瀾和小龍崽溝通完后，又去找了小巽和小兌，小巽和小兌二人此刻正互相給對方梳毛，一派姐妹情深的樣子。

　　見到他出現，兩人立即化出人形，各自抱住司瀾的胳膊，拿腦袋蹭著司瀾的手臂。

　　司瀾心都軟了，伸手摸著兩位小姑娘的腦袋，帶了些糖果子給她們。

　　他沒有要求她們一定要吃仙露玉釀，也沒有要求她們一定要按照鳳凰習性來行事，只是叮囑她們，除了他和昊微外，她們不可以隨便將本體隨意展現給別人看。

　　“小巽，小兌，你們為什麼總是跟小震和小坎打架？”司瀾問著話。

　　正在吃糖的小巽放下糖紙，圓潤明亮的黑眸看著司瀾，帶著幾分水澤，扯了扯司瀾的衣袖：“爹爹，是不是哥哥說了什麼？”

　　“沒有……”

　　“嗚嗚，爹爹，都是我和妹妹的錯，哥哥不是故意欺負我們的，也不是故意搶占小坎的營養差點害死小坎。嗚嗚爹爹，你若怪，就怪我和小坎吧。

我們是妹妹，該把活著的機會都讓給哥哥，應該讓哥哥們長得強壯威武。妹妹們多吃點苦，沒什麼。”

　　司瀾砸了砸舌，沒想到一向溫柔乖巧的小巽竟然說出這麼多話，語氣怪怪的，充滿茶味。

　　這時，小兌哼了聲：“爹爹，那兩只小龍到底在你們面前說了什麼？我看他們是欠揍。”

　　“……”司瀾。

　　“小兌，你別這麼說，哥哥不管是打我們還是罵我們，都是我們這個做妹妹的做錯了。”小巽扯了扯小兌的衣袖。

　　“……”司瀾。

　　司瀾忍不住勸著話：“小震和小坎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爹爹很好奇，你們四個為什麼見面了總愛打架。剛剛小巽你說，哥哥們差點害死小兌是什麼意思？”

　　小巽秀氣的眉峰快要擰到一起，眼角通紅，一副我見猶憐狀：“其實爹爹，這事也不能怪哥哥們，當時是我和小兌先在爹爹的肚子里成形，小兌那時候還小，本就營養不足，結果哥哥們又冒了出來，把小兌擠到角落里，還搶小兌的營養。小兌差點……差點就……沒了……”

　　司瀾從沒想到過，其間還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對肚子里的寶寶有感覺時，已經是一個月后，那時四顆蛋都成形了。他壓根不知道，小兌在他的肚子里還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想來是因為這事，小巽便和兩顆龍蛋杠上了，看似一直無理取鬧，實際上卻是在偏愛小兌。

　　也興許是因為這份偏愛，所以小兌出來后，看起來并不比龍崽們瘦弱。

　　司瀾俯下身，摸了摸小兌的腦袋：“哥哥們那時在爹爹的肚子里，應該也是無意識做的，還好我們小兌有姐姐保護，現在身體健健康康，一點毛病也沒有。”

　　小兌嘴巴微微翹起來。

　　司瀾側身又摸著小巽的腦袋，繼續道：“小巽，你維護妹妹一事做得很好。先前是爹爹誤會你了，爹爹向你道歉。”

　　小巽努嘴：“爹爹別這麼說。”

　　“小巽，我看哥哥們現在出來后，經常讓著你和小兌，應該是知道錯了，我們給兩位哥哥一個機會好不好？”

　　小巽揪著手指，眨巴著漂亮眼睛：“爹爹說什麼便是什麼，小巽不敢反駁。”

　　“……”司瀾。

　　司瀾嘴角抽了抽，這茶里茶氣的話，到底是跟誰學習的？

　　他和昊微沒有一個像綠茶啊。

　　看樣子確實如古籍上說的那般，龍生九子，性格各異。

　　所以這事，還得怪到昊微身上。

　　“我聽哥哥們說，你們說他們不穿衣服，光屁|股……”

　　“可是他們本來就不穿衣服，光屁|股，身上布著涼涼的鱗片。”小兌第一次從殼里爬出來時，看到兩位哥哥的本體，只覺得像是看到了什麼丑陋的怪物。

　　居然身上一根毛發都沒有！

　　這也太可怕了吧。

　　司瀾聞言，啞然失笑。

　　這大概就是物種間的歧視鏈。

　　小巽：“哥哥也說我們毛茸茸的，黑漆漆的，像是在蛋里發了霉的樣子。不過哥哥應該是無心說的，我和小兌雖然聽了心里難過，但也一直沒有怪罪哥哥，更不敢向爹爹告狀。”

　　“……”司瀾。

　　他忍不住揉了揉小巽的腦袋，本想讓她好好說話，這般陰陽怪氣，聽得他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

　　可是當他對上小巽濕漉漉的大眼睛，心臟一瞬間被擊中，口里責怪的話全沒了。

　　不自覺溫聲細語：“哥哥們說話是太傷人了，怎麼可以這個樣子說女孩子。我會好好教訓他們。”

　　司瀾此行，本是打算來“教訓”兩位小姑娘的，結果臨走時，卻許諾要去好好教訓兩位小男孩。

　　此刻，小震和小坎剛爬上自己筑好的龍窩，就莫名發寒顫，打了個噴嚏。

　　-

　　在司瀾的周旋下，四個小娃娃化干戈為玉帛，不再動不動就打得不可開支了。過了段時間，神母的人來玉清宮接四位小娃娃過去玩。

　　司瀾心里舍不得，送四個小娃娃上了馬車后，細心叮囑著話，一直到天馬拖著馬車消失在浮云間，他才收回視線。

　　昊微倒是沒什麼情緒，甚至眉眼里隱隱還帶著一絲舒心。

　　總算把這四個小祖宗送走了。

　　司瀾埋怨著話：“你都不對孩子們說什麼。”

　　昊微伸手直接將司瀾攔腰抱起，走進房里，周身隱隱溢出溫熱的氣息，好似是他體內的火散發了出來。

　　司瀾下意識摟住他脖頸，瞪大眼睛望他。

　　他淡淡道：“沒有必要為孩子們擔心，他們在神母那里會過的比在玉清宮還快樂。”

　　司瀾看了一眼四周，還好，四周沒有仙侍。

　　“你干嘛？你先把我放了。”

　　“等不及了。”

　　他真的等得太久了，好不容易送走孩子們，再也不想忍了。

　　兩人剛一進屋，司瀾便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威壓感襲來，轉過身發現不知何時抱著他的人化作龍形。

　　巨大的龍身攀附在他身上，一寸寸解開他的衣衫。

　　“昊微……”

　　司瀾出聲喊著人，聲音變得軟了，亦被迫露出本體。金色的羽毛被龍鱗壓在身下，光暈映在龍鱗上，染了幾分金色。

　　他們甚少以本體的行事交|歡，因為一般這樣交|歡，至少得休息三天以上。

　　司瀾剛想要說話，聲音悉數被堵了進去，兩只手亦被緊緊的叩在頭頂之上，耳旁傳來昊微呢喃的聲音。

　　“司瀾，你好香啊。”

　　尤其是生了孩子后，司瀾的身體愈發的香，仿佛骨頭縫里都灑滿了香料，溢出點點滴滴迷人的香味。

　　他貪婪的品嘗占有司瀾身上的每一寸香味。

　　司瀾的思緒很快變得混亂起來，陷入到昊微編織的愛欲之中去。

　　恍恍惚惚，司瀾聽到昊微問道：“沒再吃孕果了吧。”

　　“……”司瀾。

　　似乎生這四個孩子給昊微留下來了什麼陰影，以致于蓄勢待發之際，還不忘確定一下。

　　可見，他現在是真的不想要孩子了。

　　司瀾忍著笑：“沒有。”

　　頓了頓司瀾道：“可是我好想要個小龍女。”

　　他最初的設想是一個龍崽，一個龍女，一個羽嘉崽，一個羽嘉女，結果沒按照他想的來。

　　他感覺如果有個小龍女，一定也會很有意思。

　　昊微涼涼道：“不了，有兩個女兒已經足夠了。”

　　司瀾閉嘴，不再說話了，人又被昊微翻了個身，迎面趴在軟榻之上，尾巴上的七彩羽毛也被昊微給擼到后頸處。

　　沒一會兒，司瀾感覺骨架都要散開，抬起頭看到身上的羽毛被撞得滿天飛。

　　“停……停……”

　　“停不下。”

　　“……混蛋。”

　　司瀾咬牙切齒冒出來這麼一句話，嘴角上落下來一個吻，昊微沙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好，我是混蛋。”

　　充滿磁性的嗓音，如風聲沙沙劃過樹葉，幾乎是一瞬間，便讓司瀾繳械投降。

　　司瀾無意識的縮在昊微懷中，身體一抽一抽，眼神略微渙散。

　　這個混蛋。

　　原先他預計是三天，現在可能要七天了。

　　他懷疑自己遲早要死在玉清宮內，這大概是昊微曲線統一六界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