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喝的,都沒有問題,那能是哪兒出了事?
司瀾打算去那幾個患者的家裡看一看,興許能看出來什麽異常。
桃淵路走得慢,一直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後,先前爬山的時候,還差點摔了一跤。司瀾心疼他,想讓他回去,可他堅持跟著。
司瀾沒想到桃淵看起來弱不經風,性子倒是堅韌得很。
兩人走到村長家,看到院子裡擠滿村民,村長被圍在中間,滿臉愁容。
“俺們村都是老實人,世世代代生活在這片土地下,從來沒出過事,現在怎麽會突然沾惹上這種怪病?”
“那幾位小哥兒一來,就出了這事,你們說會不會是他們傳染的?”
“我看那小哥兒的病比老漢徐嚴重多了,沒準就是他傳染給徐老漢,再傳染到咱們整個村的!”
“我昨晚出外解手的時候,聽到裴家軍的兩個士兵聊天,才知道裴將軍安排在俺們村的小哥兒,根本不是什麽流離失所的孩子,而是那戲班子裡唱大戲的。”
“難怪呢,我說這幾個小哥兒,怎麽各個長得唇紅齒白,不像是做活的人!”
“聽說這些戲子,身子都帶著髒病,那髒病複發的時候,便是渾身潰瘍,咱們村該不會是被傳染上了這髒病吧。”
眾人說到這,頓時七嘴八舌,互相交流著話。
本來只是胡亂揣測之詞,說到後面,眾人儼然一副有了證據,證明那膿瘡就是小伶兒的髒病傳出來了。
桃淵聽到他們的議論,臉上毫無血色,眼眶通紅,兩隻手緊緊揪著。
不是這樣。
他們還都是孩子,在戲台上唱戲也都是演著小角色兒,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他們哪裡有哪些不乾淨的事和不乾淨的病?
司瀾重重咳嗽一聲,院子裡的聲音頓時消停下去,眾人看到司瀾和桃淵的身影,神情頓時窘迫起來,頗有種在背後說人壞話被人抓包的意味。
司瀾走進院子,並不看眾人,隻朝村長道了句話,想讓村長帶著他,一同去村民的家裡調查事情。
村長一副如夢大醒的模樣,連連點頭,“好好好……”
司瀾一邊轉身,一邊側目和村長說著話,聲音微微抬起,讓眾人都聽得到,“這病來的蹊蹺,若真是那髒病,需得有親近行為才能傳染。這村裡患病的十多個男男女女,是都和那小哥兒有了親近行為嗎?”
“這……這自然不是。”村長結巴著話,不知為何,對眼前的青衫男人,心裡莫名有種恐懼感。
對方明明面目溫柔精致,說話時眉眼裡甚至還帶著一絲笑意,但就是無端讓人瘮得慌。
“人家還只是一個小孩子,這般造謠他,讓他以後長大了怎麽辦?”
村長頓時如鯁在喉,努力賠著笑道,“都是些愛嚼舌頭的人在背後亂說話,我改明好好治治他們。”
司瀾慢悠悠「嗯」了一聲,隨後朝桃淵遞了個寬慰的眼神,桃淵不由低頭一笑,上前,跟在司瀾身後小聲道,“謝謝你,神醫。”
“沒事。”
兩人低聲交談的模樣,恰好被昊微和裴迦看到。
昊微帷帽微微沉下去,裴迦則是皺著眉,帶著一股醋味問向身旁的昊微,“你那朋友,似乎口才不錯。”
桃淵不怎麽愛笑,也不知道司瀾說了些什麽,竟然把他逗笑了。
而且還是低頭害羞一笑。
裴迦越想,心裡越是吃味。
昊微冷冷道,“他不是我朋友。”
裴迦詫異的看向昊微,“你們不是陀山雙絕嗎?”
“只是合夥而已。”
村長推開徐老漢家的門,司瀾看到昊微和裴迦站在徐老漢家的院子裡,兩人似是才剛剛將徐老漢身上的蟲卵剔除,地面上流的都是血穢。
司瀾朝昊微笑了下,便去堂屋查看情況。
裴迦肩膀碰了碰昊微,“你們真的只是合夥謀事關系?我看他進來後見到你了,眼睛都帶著笑。”
昊微扶了下帷帽,淡淡道,“有麽?”
“嗯。”
昊微沒再說話,走進堂屋,司瀾此刻正蹲在地上,目光仔細打量著房子的邊邊角角。蟲卵沒看到,倒是在那牆洞裡看到幾隻老鼠還有幾隻昆蟲的屍體。
他站起身,大抵是蹲久了,腦袋一時有些暈眩,身體搖搖晃晃。胳膊肘忽然被人抬住,身體瞬間平穩,身後傳來一道沉穩的聲音。
“有查到什麽嗎?”
司瀾搖搖頭,“沒有,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那寄生蟲不是通過食物和水進入到人體內的。”
昊微沉默了下道,“蟲卵被挑出來後,他們身上還會繼續生長新的膿瘡,我懷疑可能不是沾惹到了蟲卵,而是被蟲卵的母體寄生了,所以才會有源源不斷的蟲子長出來。”
司瀾臉色難看起來,他們是被蟲卵的母體寄生了?身上還會源源不斷長蟲子?
這到底是什麽蟲子?怎得如此可怕……
桃淵剛走進來,聽到這話,眼眶頓時含淚,哽咽著說不出來。
小七五歲時便被父母賣進戲班子,年紀是最小的,卻也是最肯吃苦的,後來好不容易熬到能登台演戲了,卻恰逢戰亂,班主死了,戲班子垮了。
桃淵帶著小七等人一路逃難,本來以為遇到裴迦,將小七安頓在村莊裡是最好的結局,可沒有想到又遇到這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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