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在楚山君面前顯露本體,便強忍著疼痛,逃出陣法,一直逃到人界,然後再也支撐不住,顯露出野雞原形,掉落進湖泊中。
等到他再次蘇醒過來,便是躺在蘭蘭家的砧板上。
不過因為受傷太重,他幻化出人形後,又再次昏迷過去,足足昏了三個多月,才蘇醒過來。
後來,他修為漸漸恢復,對蘭蘭心懷感激,便讓蘭蘭提一個要求,這才有了了後面三生三世的糾葛。
“不是你將我從湖裡撿回來,那是何人?”
那已經是很久遠前的事情了,蘭蘭記得不甚清楚,“是一個男人,當時他提著渾身濕漉漉的你從湖邊走過來,我還以為你是我家的雞,我就跟那男人說,你是我家的。那男人沉默了下,沒說什麽,就把你給我了。”
“……”司瀾。
他沒想到,除了蘭蘭,還曾有個人救過他。若不是那人將他從湖裡撈出來,恐怕他早就死了。
不過如今時隔幾百年,他想報恩,也找不到人了。
雖然當初那個人當初撿他,可能是為了吃他,但從客觀上來說,正是因為他將他從湖裡撈起來,他才沒有被淹死。
“那你還記得那人長什麽模樣?叫什麽名字嗎?”
“那人長得挺好看的,不過他不是村裡的,聽說是為了避難還是怎地,短暫在村裡住過一段時間。”蘭蘭說著話時,止不住打瞌睡,“他叫做……崇……崇郢,應該是這麽個名字。”
司瀾如雷轟頂,難以置信道,“什麽?崇郢?”
“嗯,崇郢。”蘭蘭嘟囔著話,“我知道的就這些了,我先去睡了。”
司瀾呆在原地,表情由震驚變成呆滯,心裡在慢慢消化著蘭蘭的話。
蘭蘭口裡的崇郢和他身邊這個崇郢,是一個人嗎?
還是只是湊巧?
難道他們倆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見過面?
此刻無數個念頭湧入到他心中,讓他心神俱亂,毫無頭緒,整個人木木的,像是被敲壞了腦袋。
怎麽會這樣?
——
籬笆外,昊微長身玉立,一身黑衣稍顯冷冽。額前帷帽黑紗隨風晃動,面容若隱若現,雖然看不清他的長相,但依然讓人覺得他氣質出眾,郎豔獨絕。
他不說話,曲澤和宋氏兄弟也不愛說話,只有謝離一個人在不停嘟囔著話。
謝離是個話癆,拉著曲澤的手,撒了會兒嬌,然後去纏宋丞宋也,宋丞溫柔的摸了摸謝離的額頭。宋也則面容蒼白,攥著拳頭,並不怎麽想理謝離的樣子。
謝離便又怯怯走到昊微身邊去。
昊微居高臨下看著謝離,這個小玉佩精,隻到他大腿那麽高,看起來軟軟糯糯,像個白白淨淨的粽子。
謝離大著膽子,扯了扯昊微的衣擺,示意昊微低下身。
昊微皺起眉頭,俯下身,想聽聽這個小玉佩精要說什麽。
“其實我知道你的身份……”謝離眨巴著的眼睛,咧開嘴憨憨笑著。
昊微聽到這表情僵住,抬起眼皮凜著眉心看他。
這個小玉佩精的話是什麽意思?
他看出來他是天帝了嗎?
他這點修為,怎麽可能看得出來?
謝離踮起腳尖,又道,“你就是那條小白龍對不對。”
“……”昊微。
昊微心裡舒了口氣,還好,這個小玉佩精沒察覺出他真正的身份。
“你為何這樣說?”昊微並沒有證明回答謝離的話,壓低聲音問向他。
謝離嘿嘿一笑,“因為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就是尊上地窖裡泡的那個酒味,跟小白龍身上的味道一樣。”
“……”昊微。
昊微表情一寸寸皸裂,酒味……
他怎麽沒有聞到身上有酒味?
難道他被地窖裡的那酒泡過後,自己身在其中聞不到,但是別人一靠近便能聞到?
“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尊上的,我覺得你應該不是一個壞人。”
小謝離認真說著話,雖然眼前這個人凶巴巴的,但是這個人是尊上的命定男夫,未來的魔界魔後,所以小謝離對他心生好感。
昊微此刻卻說不出來話,眉心深深蹙起,沒想到自己居然會犯這麽一個愚蠢的錯誤。
一個模樣五六歲的玉佩精,都能嗅到他身上的酒味,察覺到他和小白龍一人,那司瀾呢?
這段時間,兩人一直待在一起,甚至身體還近距離接觸過……
昊微越想,臉色越難堪,就好像一直以為自己穿著漂亮衣服出行,結果低下頭時才突然發現今天出門忘了穿衣服。
根本什麽都沒有遮住。
他此刻有種被當做傻子戲弄的感覺,想起來先前兩人摔下山坡時,他的帷帽突然裂開,司瀾當時立即閉上眼睛,提醒他將帷帽系好。
現在想來,這個人或許根本不是心大好騙,而是壓根就不在意。
這種不在意,正是因為他早已知曉一切,看破一切。
只不過他一直在裝傻充愣,配合他演戲。
甚至……從他的修為,言行舉止中,司瀾可能已經猜到他就是天帝昊微本人?!
想到這,昊微心情跌宕,凜著目光,望向籬笆內。
司瀾不知道和那女子說了什麽,推開門出來時,神情有些恍惚,下意識抬頭望向昊微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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