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母聽到這,忍不住在心裡嘖嘖一聲,昊微這是還沒娶媳婦,就已經為未媳婦著想,而忘了她這個祖母。
她揶揄道:“吾看他那般累,應是受了不少苦,這覺怕是睡得很沉。”
昊微聞聲面上雖無變化,實際上耳根卻詭異的紅了,隻輕輕將頭低下幾分,並不言語。
“哎,不管是女子還是男子,既然你要和對方在一起,那就要拿出些誠意,盡早差人去魔界提親。他若是好說話,問他願不願意脫離魔族,入我們仙籍。”
“嗯。”昊微繃著臉應道。
神母站起身,走出八角亭,又是長長歎了口氣。多虧她這麽些年修身養性,看淡了很多事情,才能突然接受自家光風霽月,鳳表龍姿的孫兒,同一個結過三次婚的魔族男子在一起。
臨走時,神母不知道想起來什麽,又叮囑道:“吾能接受他為你的天后,但是仙界眾仙恐怕無法接受。昊微,這件事情恐怕需要你好好處理。”
“是。”昊微俯首應道。
“還好你有個孩子,不至於後繼無人,讓吾心裡不那麽難受。”
“……”昊微。
昊微不忍心告訴神母,那個孩子其實也是他化作的,他怕他把這事說出來後,神母會徹底受不住,於是瞞了下去。
送走神母后,昊微站在八角亭下沉默著,然後才通過神識傳音給虞無道,了解一下仙界現在對他和司瀾的事情知曉了多少。
虞無道很快回聲,告訴昊微,現在天界謠言眾多,大多是關於司瀾的壞話。
對於兩人的關系,天界眾仙則形成三派,一派支持自由戀愛,讚同兩人在一起。一派堅決反對,認為昊微是被迷了眼,神志不清才會和魔尊在一起。
還有一派則持中立態度,默默在一旁觀看前兩派鬥嘴。
昊微吩咐著話:“無道,你先想辦法制止不實謠言,然後將天界和魔界將要聯姻的消息散布出去。”
“是。”
——
昊微本以為司瀾還在睡覺,他掀開簾子,卻對上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
司瀾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倚在床欄上,神色不辨。
昊微走上前,探向他的額頭,見他臉蛋微微有些紅,還以為他發燒了。他又探向他的手肘,確認著情況。
“身體有無不適?”
“沒有。”司瀾從床上下來,本想裝作什麽都沒有聽到的樣子,但沒忍住還是開口問道,“我不會脫離魔籍。”
昊微知曉司瀾既然醒了,那想必該聽到的都聽到了,“神母也並非逼著你一定要脫離魔籍。”
“哦。”司瀾臉更紅了,總覺得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卻已經聊到提親,脫籍上去了。
昊微要是聽得到他的心聲,知曉他將兩人的關系還定位在八字還沒一撇上,估摸著要吐血。在他心裡,司瀾已經是他的天后,只差一個冊封儀式。
“還需要休息嗎?”
“不了,我們還是早點查清楚玉無瑕的事情。”
那玉無瑕的事情就像是一塊大石頭懸在心上,讓人寢食難安,一想到曾經輪回那麽多次都阻止玉無瑕失敗了,司瀾心裡便有些壓力,不願意多耽擱時間。
“好。”
他們二人本欲打算直接去玲瓏山,但想起來啻憂神君說冥界天門關陣法在一百年前便已經布置好,於是打算先去冥界看看情況。
現下九重天上的人都知道兩人的關系了,也沒有必要遮遮掩掩,於是二人正大光明,肩並肩離開天界,飛往冥界天門關。
冥界這一百年來並未發生過什麽事,不知道那個被獻祭的人會是誰。
司瀾一路擰著眉,表情嚴肅,將能想到的人都想了一遍,最後停留在那個不可能的名字上,心臟狠狠一頓。
他張了張唇,試探性問向昊微,“你覺得天門關獻祭的那個人會是誰。”
“薛融。”昊微言簡意賅道。
當初他在平下鬼界後,將鬼王封印起來,為表公平,讓眾鬼以打擂台的方式選出新的鬼王。而三百年後,重開擂台,薛融挑釁新鬼王,打敗了對方。
昊微只在加封鬼王的儀式上見過一次薛融,鬼界的事宜平日裡都有專門的仙家負責,所以他自此之後再未見到過薛融,直到上一次在瀛洲島。
司瀾心裡也想的是薛融,眉頭皺了皺,“那上次我們見的那位……”
“不是薛融。”
能冒充薛融,還能在他們倆眼前蒙混過關的人,他們隻想到了一位,玉無瑕。
司瀾表情頓時有些難看,這個猜想若被證實了,那他感覺自己又被玉無瑕當做猴耍了,心裡不禁有些氣。
不過這倒也能解釋為何玉無瑕這幾百年來消失了蹤跡,想必他在殺了薛融之後,化作薛融的模樣,一直在冥間行事。
兩人落到冥界天門關,只見朱紅大門緊閉,城牆內響起若有若無的惡鬼叫聲。四周鬼氣如雲般層層堆積,彌漫在鬼門關之上。
昊微落到此地後,鬼氣瞬間後退,仿佛受到了什麽傷害,一直退到鬼門關之內。
他在鬼殿,抓了個看起來年長的鬼差詢問著話;“薛融現在在哪兒?”
“薛融殿下,他……他前幾日離開冥界後,一直沒有回來。”
“你在鬼殿伺候多久了?”
“三千多……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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