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早上,下雪了,我跟他一去出去玩雪,我們丟雪球,又堆雪人,他跟我分開去找雪團雪球,我團好雪球再去找他時,就看到他倒在地上了。”柏空急切地說,“他怎麽樣了?是什麽病?嚴不嚴重?”
柏樹妖沉吟一番後說:“他脈象虛浮,唇色發紫,指甲泛青,這應該是心疾之狀。”
“心疾?”柏空沒聽過這個病,他追問道,“嚴重嗎?他怎麽會突然得心疾?要怎麽治?需要什麽藥材?”
他連珠炮一樣地問了許多,柏樹妖先沒答其他問題,隻緊著最重要的一個說:“他這不是新病了,是舊疾,一般有心疾的病人都會隨身帶藥,你去他帶來的包裹裡找找,看看有沒有藥。”
柏空連忙去找,他很快在楚逸塵當初進山時背的那個行囊裡找出一個瓷瓶,他不知道這裡面是不是藥,先拿給柏樹妖辨別了一下。
柏樹妖拿開瓶塞嗅了嗅,確認無誤後,交給柏空說:“不要讓他咽下,放在舌苔下面含住。”
柏空依言照做,他拿了一粒藥丸放在楚逸塵舌苔下,含服後不過數息,楚逸塵青紫的面色就緩解了許多,雖然人仍在昏睡著,但呼吸也變得平緩了,指甲上也恢復了血色。
柏空見狀稍稍安下心,他往炭爐裡又加了點炭,將屋內稍降了一點的溫度再升起來後,又問了一遍先前的問題。
“這個病說嚴重也嚴重,”柏樹妖說,“就像今日,如果處理不及時,很可能會直接病死。”
會死?!柏空一下繃緊了耳朵,沒等他去晃柏樹妖詢問解法,就聽柏樹妖話鋒一轉,說:“說不嚴重,其實也不太嚴重,他這病不是天生的,完全是外力刺激所致,只要遠離刺激源,平日多注意保養,不要受冷受寒,就能夠不再犯病。”
“外力刺激?”柏空一呆,他突然想起,楚逸塵之前好像確實從來都沒有過心痛的毛病,頂多是身子骨弱點,被風吹了容易發燒,而對方第一次心口發痛,好像就是八月十四,他假死前的那一晚。
他回憶著自己當時跟楚逸塵說話時,楚逸塵被氣到捂著胸口的模樣,內心一下心虛又忐忑了起來,這心疾之症,不會是被他氣出來的吧?
他將自己的猜測朝柏樹妖一說,柏樹妖以一種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柏空,心道幸好他是個樹妖,沒有人類這樣脆弱的五髒六腑,不然遲早也得被柏空氣出心疾。
柏空被這眼神看得莫名其妙,縮著腦袋,訥訥地問:“我猜得不對嗎?”
簡直錯得離譜!柏樹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思量再三後,覺得靠柏空自己悟出來不知道得等到哪年哪月,反正他也助推了不止一次了,不如再推一次,所以乾脆挑明說:“若我所料不錯,他這心疾確實是因為你,不過不是被你氣的,是因為你的死對他打擊太大,才會氣血攻心,傷了心脈。”
“我的死?”柏空怔住了,他當日假死後便離京了,也沒看到楚逸塵後來來找他時吐血昏死的事,他從來沒想過楚逸塵會因為他的死如何痛苦難過,畢竟在他假死前一夜楚逸塵還說了不愛他。
人類的七情很多都是跟愛恨聯系在一起的,因為愛,方才會被對方的悲喜所牽動,為會對方的處境所傷懷,楚逸塵既然不愛他,那麽自然也不會為他如何難過,又怎麽會因為他的死而罹患心疾呢?
柏樹妖說出這個答案後,他兀自不敢置信了一會兒,片刻後又突然反應過來這個不是最緊要,眼下最緊要的是——
“可在他眼裡我已經死了,那豈不是說這個刺激源會一直存在,他的心疾也還會再犯?”柏空說。
“沒錯。”柏樹妖點點頭,“這回的誘因是受寒,但他只要一直這樣憂思傷神,心疾遲早還會再犯的,而且次數越多越嚴重。”
“那怎麽辦?”柏空著急道,要說消除這個刺激源吧,那就是讓他活過來,這個倒是簡單,反正他一直都沒死,但他不覺得這是個好方法,因為他無法解釋自己活過來的緣由,除非告訴楚逸塵自己是個妖怪,而楚逸塵說過是很怕妖怪的,尤其柏空之前還聽過白蛇傳的故事,白素貞第一次現出真身時,可是把許仙活活嚇死了,她倒是有仙草盜可以救人,但柏空沒有啊!
據他所知,這世界上只有妖怪,從來都沒有什麽神仙,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上古的年代,那些仙神就因為某種不知名的原因慢慢絕跡了,神仙都沒有,仙草自然也沒有了,他若是把楚逸塵直接嚇死了,那就是真死了,現在這樣雖然可能會再犯心疾,但起碼暫時還活著。
“有沒有根除心疾的方法?”他道。
“以人類的醫術來說,沒有。”柏樹妖說,“這病只能緩解,一但患上了就無法根治,只要心緒浮動過大就會再犯,不過……”
“不過什麽?”柏空連忙追問。
柏樹妖看了他一眼,說:“這天下間別人可能都沒有辦法,不過你應該可以。”
“我?”柏空一愣,“我能有什麽辦法?”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治病的本事。
“你在人間應該聽過人妖殊途這句話吧?”柏樹妖說,“這是有一定道理的,妖怪身上的妖氣天生就對人類有害,會本能地吸取人類的精氣,即便那不是自願,但只要跟一個人類相處久了,那個人類的身體就會越來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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