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雨下了一夜後,也漸漸停了,柏空已經離開了有快一個時辰,卻一直沒有回來,倒是早起乾活的雲墨瞅見楚逸塵的房間門開著,便進來看了一眼。
不看還好,一看便嚇了一跳,楚逸塵之前還只是額頭上出了一層細汗,現在則全身都被汗水浸濕,跟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雲墨喊了一聲“公子”後便連忙撲到床邊,他摸了摸楚逸塵的額頭,燙到嚇人。
雲墨一下慌了神,喃喃著:“怎麽燒得這麽厲害,不行,得先給公子降降溫!”
他說著就想往外走,卻在臨出門前,正撞見終於回來的柏空。
先前雲墨覺得楚逸塵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現在一見柏空,便覺得這想法還是不太恰當,柏空這才是真正從水裡撈出來的,走路時身上還在往下滴水,一步一灘水窪。
雲墨見到他又是一嚇:“這是上哪去了?怎麽也不打把傘?”
“我去買藥了。”柏空說著,將手裡裝著藥材的紙包遞給雲墨。
他全身都被雨水澆透,這被他特意護在懷裡用衣服裹著的紙包倒是乾燥如初。
雲墨拿著藥材一愣,說:“藥鋪不是還沒開門嗎?你去哪兒買的?”
這個點剛剛天亮,藥鋪醫館都還關著,所以雲墨剛剛的想法不是立刻去找大夫,而是先給楚逸塵擦汗降溫。
“我敲了半天門沒有人應,就從他們後院翻了進去。”柏空簡單說了一下。
他翻進院牆後找到掌櫃的臥房,摸著黑踹門進去時,掌櫃嚇得驚慌大叫,還以為是匪徒入室搶劫了,哭著喊著求柏空放他一條性命。
後來柏空好一番解釋,掌櫃才緩過來,隨即就是對柏空的行為破口大罵,柏空也不還口,安靜被罵了會兒後默默遞上一錠銀子,掌櫃才罵罵咧咧地披上衣服給他抓了藥,並警告他下次再這樣就報官。
如此,才耽擱到現在。
雲墨:“……”
雖然柏空的行為全是為了自家公子,但雲墨還是有些許的失語。
片刻後,雲墨突然反應過來楚逸塵還在病著,便道:“我去給公子煎藥!”
說完,便提著藥包跑去了後廚。
柏空沒跟著去,煎藥有雲墨一個人就夠了,他留在房中,找了身乾淨衣裳換上,然後又去打了盆水,拿了塊布巾幫楚逸塵擦汗。
這是藥鋪掌櫃教他的,發熱的病人除了要按時喝藥,平常也要做好降溫,否則腦子若是燒壞了,以後病好了也是救不回來的。
柏空先替楚逸塵擦了擦額頭,然後又解開對方被汗水浸濕的裡衣,將身體也擦了擦。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楚逸塵的身體,不過柏空對此沒什麽旖旎想法,隻覺得明明結婚快一個月了,他老婆還是那麽瘦,一點都沒有長胖。
這也就罷了,現在他老婆還因為他昨夜沒關好窗戶,而被風吹得生病了,柏空想到此不由垂下耳朵,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失敗的雄性,如果他的學習進度有考核的話,現在一定被打了一個很大的不合格。
等他大致擦完後,雲墨也端著煎好的藥回來了,他拿著藥去床邊給楚逸塵喂藥,同時對柏空說:“我給你煮了碗薑湯,你也喝點吧,淋了那麽多雨別也凍病了。”
柏空這些天怎麽對自家公子雲墨也是看在眼裡的,是以特地煮了薑湯給柏空。
柏空自誕生起就沒生過病,淋這點雨根本不算什麽,但他也沒有拒絕這個人類的好意,仰頭將薑湯喝了。
楚逸塵神智昏沉,好在還能咽下去東西,雲墨勉強喂下去大半碗藥後,天也大亮了,柏空該去營中報道了,不過他不太放心,憂心忡忡地盯著仍在昏睡的楚逸塵看。
“你先去點卯吧,公子我會看著的。”雲墨說。
他知道軍營那邊規矩挺嚴的,柏空遲到或不去的話很可能被罰。
柏空其實並不在乎這個,被罰,又或者直接丟了官職,都沒有他老婆重要,不過一開始領這個職位,就是因為楚逸塵,是楚逸塵想讓他做這個百戶,他才做的,就這麽丟了也不太好,說不定病好了之後還會因此生氣,所以柏空想了想,還是去上班了。
正好之前排查內鬼的事在昨天結束了,營中暫時沒什麽事,近幾天放班應該都比較早,他晚上可以早點回去照顧楚逸塵。
然而天不遂人願,柏空剛到營中沒多久,便被告知,從今天開始,北營會抽調一部分人去城外野訓,而這批人中,恰好有他。
野訓的地點在京郊的山裡,離京城得有三十裡地,別說是早點放班回去照顧楚逸塵,他要是去的話,在野訓結束前都回不來。
因此柏空皺著眉頭,問通知他的那名姓鄧的千戶:“可以不去嗎?”
“當然不行!”鄧千戶詫異地看著柏空,“你當野訓是玩呢?我告訴你,這訓練的機會可不是誰都能有的,是伍大人指明讓你去你才有機會去的,這是伍大人想栽培你,你不去想什麽呢?”
“哦——”柏空滿心不情願,卻也只能應了。
第24章
野訓通知來得突然, 留給柏空準備的時間也很短,在正式出發前,他抓緊時間匆匆跑回教坊司一趟, 跟雲墨支會了一聲。
“野訓?”雲墨驚訝道,“那得去多久?”
“四五天吧, ”柏空說, “也可能是七八天, 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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