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歹徒竟然對軍中的執勤時間那麽熟悉?”伍俊驚異道,“莫非軍中有他們的內應?”
“極有可能。”褚策說,“他們不光時間挑得好,路線挑得也好,如果我們推測不錯,他們應當是從校場那邊進來,穿過武庫,然後走……”
“馬棚後的那條小路?”柏空說。
褚策愣了一下,隨即說:“對,就是馬棚後的那條小路,這條路之前被水淹過,還在修葺,所以沒什麽人走,這群歹徒知道這裡,想必是對我軍中極其熟悉,指揮使大人已經叫人開始在內部排查,務必早日揪出內鬼……”
他在說到“內鬼”兩字的時候眼神不自覺望向柏空,歹徒走馬棚後的那條小路是他們剛調查出來的結果,柏空怎麽會知道?
“你怎麽知道?”伍俊也問了一句,他倒是沒想那麽多,就是好奇問問。
“我剛剛來的時候,看到那條路上有許多鞋印。”柏空指著馬棚後那條小道說。
原來如此。伍俊恍然道:“柏兄真是心細。”
褚策心中的懷疑也消退下去,畢竟從動機上來看,這軍中誰有嫌疑,柏空都不會有嫌疑,這群刺客本就是被柏空抓住的,他又讓人來劫走他們,一來一回的圖什麽?
伍俊又問了些其他細節,褚策一一解答著,而這兩人說話時,柏空就在旁邊走神,他剛剛突然說出馬棚後的那條路,不全是因為他注意到了路上的鞋印,還有一部分原因是,這群劫囚之人,無論是潛入的時間,還是路線,都跟他說給楚逸塵的一模一樣。
他的老婆好像不太簡單。柏空心想。
第17章
“回來了。”晚上柏空回到教坊司,楚逸塵照常打了聲招呼。
柏空“嗯”了一聲,然後便直勾勾地盯著楚逸塵看。
楚逸塵眉梢微動,眼神往柏空空空如也的手上一轉,若有所察,詢問道:“出事了?”
這幾天柏空每回回來都要給他帶點點心,但楚逸塵本身並沒有那麽愛吃點心,而且他也不想柏空為了他一趟趟地跑,昨天便跟柏空說不要再帶了,結果昨天回來時,柏空是沒帶點心,卻帶了朵不知從哪兒摘的迎春花。
唯獨今天,柏空雙手空空,什麽都沒有帶。
“軍中出了點事。”柏空看著楚逸塵說,“昨夜有一群歹徒去北營地牢劫囚,將先前被抓的那夥刺客劫走了。”
楚逸塵愣了一下,隨即心念立刻飛轉起來,毋庸置疑,這是趙鄴動手了,就是不知道他們的行動是否成功,伍鋒那邊有沒有抓到什麽馬腳。
所以楚逸塵做出一副驚訝狀,說:“竟有此事?這皇城中竟然還有歹人敢去定勝軍中劫囚?你們可抓到凶徒了?”
“沒有,那群歹徒對軍營中各處布防很熟悉,救完人後就跑了。”柏空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著楚逸塵的神情,楚逸塵滿臉驚訝,好似真的對此事一無所知。
而且他還憂心忡忡地說了一句:“莫非定勝軍中有這群刺客的內應,那豈不是……”
他話音突兀地頓住,因為柏空毫無預兆地向前走了一步,這一步邁過了正常的社交距離,顯得有些親昵,也有些危險。
尤其他比楚逸塵高了半頭,站到楚逸塵面前時,幾乎遮住了對方整個視線,楚逸塵只能仰頭看他。
柏空一眨不眨地盯著楚逸塵看,大部分時候,因為那股藏不住的傻氣,他都像隻無害的大狗,但是當他安靜地凝視某人時,眸光便深邃得像是鎖定了獵物的狼,帶著種讓人感到無法逃脫的專注。
楚逸塵在這視線下已經倍感壓力,而柏空還慢慢低下了頭,湊近楚逸塵的頸邊,像是想親吻他。
楚逸塵喉結滾動了一下,他久違地感到了些許緊張和害怕,是了,他太大意了,柏空到底是個男人,即便對很多事都很懵懂,也總會有欲望和本能。
只是柏空這些日子對他太好,堪稱百依百順,他幾乎都要忘了這個男人有著不輸於伍鋒的武力,想對他做什麽時,他連反抗的機會都不會有。
其實早在與柏空初識的那一夜,他就有了承受這一切的覺悟,但這一刻真正來臨時,他還是怕。
無關理智,這是一種生物的本能,隨著柏空的逼近,楚逸塵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輕輕顫抖,便像是被逼到角落裡無處可逃瑟瑟發抖的兔子。
真想咬他一口。柏空心想。
他第一次注意到楚逸塵便是因為對方那分外像兔子的神情,這會讓他想起在霧隱山捕獵的生活,算起來下山兩個多月了,要一直小心翼翼地裝成人,別說變回原形撒歡奔跑,柏空連耳朵和尾巴都不敢露出來快樂地搖一搖抖一抖。
他真的十分懷戀那種把兔子從草叢洞穴裡攆出來,追著對方滿山跑,最後一口把對方咬住,吞進肚子裡的感覺,可他已經許久沒見過活的會到處跑的兔子了,眼前只有一個神態很像兔子的楚逸塵。
柏空想咬他,他看著楚逸塵那毫不設防的脆弱頸項時唇齒都在發癢,尤其楚逸塵此刻恐懼的情緒還在進一步加劇他的這種捕獵欲,所以某種意義上楚逸塵的想法也沒有錯,柏空確實對他有欲望,就是柏空的欲望跟他想的那種不太一樣。
不過,柏空到底還是記住了柏樹妖的教導的,他好不容易找來的老婆,咬死了不就前功盡棄了嗎?因此妖怪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本性,他湊到楚逸塵頸邊,輕輕嗅了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後,便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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