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手腕……爪子疼嗎?”楚逸塵語氣遲疑,因為他不確定剛剛那個受傷的部位換到人形上到底是在哪裡,但應該就在右手上沒錯,可柏空抱狐狸時赫然用的就是右手,順暢得完全沒有半點受傷的樣子。
柏空一怔,慢了好幾拍的想起來自己剛剛才
裝過病,於是趕緊換成了左手,支吾著解釋說:“是、是有點疼,我剛剛忘記了……”
楚逸塵心道這都能忘的嗎?而且,因為用的是人形,臉上沒有一層毛幫著遮掩,楚逸塵很清楚地看到了柏空解釋時臉上閃過的心虛。
他立刻就懂了,剛剛那副樣子全是裝的,再聯想到柏空把腦袋湊過來讓他摸的舉動,以及眼下突然變成人形說要幫他抱狐狸,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
“怎、怎麽了?”柏空有些緊張,因為楚逸塵突然笑了起來,這笑容似乎還頗有深意。
“沒什麽。”楚逸塵笑著說。
他沒有解釋,隻抱起了另外兩隻小狐狸,準備回木屋去。
柏空想變成原形背他,可手裡又抱著狐狸,正在煩惱有什麽辦法能既把楚逸塵背回去又不讓楚逸塵抱狐狸時,楚逸塵主動說:“我走回去就行了,你爪子上有傷,暫時不要變成原形了。”
雖說爪子上的傷沒有柏空表現出來的那麽嚴重,但到底也受了傷,還是好好養養為好。
他都這麽說了,柏空也不好再說什麽,畢竟裝得一副爪子馬上就要斷掉的人是他自己,只是狐狸就倒霉了,一路上都在接受妖王的恐嚇。
本來受傷斷腿,狐狸就去了半條命,又被柏空嚇了一路,到木屋門前時,幾乎已經氣若遊絲了。
楚逸塵趕緊找來藥給狐狸治傷,因為獨居山中,就醫不便,所以常用的跌打傷藥他在屋裡都備了些,此刻正好派上用場。
他將狐狸的傷處清洗乾淨,又塗上傷藥,再用兩根木棍將狐狸的斷腿固定好,最後包扎了一番,便也差不多處理好了。
然後他又來幫眼巴巴等了半天的柏空處理,爪子上那點傷在原形時有毛發擋著,不扒開來看都看不出來,在人形時雖然稍微明顯些,卻也不怎麽嚴重,很明顯就是表層的擦傷,因此,楚逸塵塗了點藥就算是完事了,甚至都不需要包扎。
柏空不太滿意,因為楚逸塵給狐狸包扎了那麽久,到了他這裡卻只是塗了點藥,雖說是因為他的傷不嚴重的緣故,但柏空並不是個愛講道理的妖怪,也就是在山下裝人的那段時間他學著人類那樣講講道理,在山裡他一向很霸道,此刻就自顧自板著臉,一個人生起了悶氣。
不過很快他就顧不上生氣了,因為楚逸塵幫他和狐狸處理完傷口後,終於開始處理自己的,他卷起褲腿,露出小腿上的那一片擦傷,這傷勢比不上狐狸,但怎麽也比柏空的嚴重多了。
柏空一見就倒吸一口涼氣,因為他竟然讓腿上受傷的楚逸塵自己走了回來,也不知道這一路得多疼。
他“嗷嗷嗚嗚”地湊上前去,開始後悔自己先前裝病的行為。
“沒事,擦傷而已,沒傷到骨頭,塗點藥就好。”楚逸塵笑著安撫了柏空一句,可轉頭為自己塗藥時,他卻還是忍不住痛“嘶”了一聲。
這藥效果好,所以藥性也比較烈,接觸傷口時就像是用烈酒直接澆洗,楚逸塵挨不住這痛,給自己草草塗了點就打算放下卷起的褲腿。
但還沒等他真正放下,就有一雙手過來握住了他的腳踝,以強硬的力道製止了他的舉動。
楚逸塵差點叫出聲,因為腳踝是個相對來說比較私密敏感的部位,被人那麽握著,讓他有些緊張不安。
不過因為這個人是柏空,所以他也沒有掙扎,只是微微有些臉紅,問道:“做什麽?”
“幫你上藥。”柏空語氣嚴肅,從楚逸塵手裡拿過裝藥的瓷瓶,上藥時神情鄭重地就像是正在處理重要政務的國君。
他小心翼翼地將藥液滴了點上去,只是很小一點,但楚逸塵還是立刻痛“嘶”了一聲,同時下意識地往後抽腿,想掙脫柏空的鉗製。
可柏空的手穩得像是焊死的鐵鉗,他早就見識
過柏空的力道,此刻倒是第一回 真正感受,也是第一回真正認識到,他和柏空力量間的差距巨大的就像是山峰和海溝,別說是反抗掙扎了,他在對方手下根本沒有還手的余地。
曾經,他很恐懼柏空的這種強大,因為這意味著對方想對自己做什麽時,他沒有任何可能拒絕。
只是柏空一直跟個木頭一樣,別說是做什麽了,他在那方面壓根就沒有過任何反應。
現在楚逸塵知道了,因為柏空是個妖怪,而且是個與眾不同的妖怪,從霧隱山的山霧中憑空而生,所以生來無情。
無情,自然也無欲,柏空不明白真正的愛,所以也不會產生相應的愛欲,他那時候完全是杞人憂天。
柏空又倒了點藥液上去,待藥液接觸皮膚那一瞬的刺激慢慢褪去,楚逸塵的小腿也不再緊緊繃著往回縮逃後,柏空又用指腹在楚逸塵的小腿上摩挲,將藥液塗抹均勻。
他的指腹溫暖又柔軟,動作也放得很小心,不怎麽痛,但這種撫摸對於楚逸塵而言又是另一種方面的刺激,讓他不由自主地仰起脖頸,渾身顫栗。
楚逸塵緊握著身下的床單,臉色微紅著想,柏空因為不懂愛所以沒有愛欲,那反過來推一下,是不是讓他有了愛欲,他就可以學會愛了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