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
“難道你連皇后之位都不要了?”
燕又柔冷笑:“湛繾喜歡的是男人,那我坐上皇后之位又圖什麽?圖給湛堯鋪路嗎?我燕又柔憑什麽給別人做墊腳石!?”
太后:“給堯兒做墊腳石是你的福氣!”
“這樣的福氣,我不稀罕,想要這等福氣的人多的是,太后娘娘另找他人吧。”燕又柔摸了摸沒了鳳凰釵的發髻,一身輕松,“我不奉陪了。”
她走得乾乾脆脆,太后氣得臉都白了,唇上豔紅色的口脂顯得詭異。
月音忙說:“或許燕姑娘只是今日被嚇到了,明日一定會後悔,進宮給娘娘賠罪的。”
“後悔?”太后冷笑,“就算後悔,哀家也不會給她機會。”
“準皇后只有一個,燕又柔卻可以有很多個。燕氏又不是只有她一個適齡女子,挑個人把她替了吧。”
月音:“太后的意思是......”
太后上前,踩住了地上那枚鳳凰釵:“今早湛繾鬧了這麽一出,傍晚準皇后就溺斃在荷花池,你說,會是誰做的?”
月音了然:“選妃中途作廢,帝妃早就背上了善妒之名,準皇后死在宮裡,必然是...帝妃做的了。”
“找個手腳利落的。”燕氏踢走了地上那枚珠釵,“別讓她活著走出宮門。”
月音低頭笑著應:“是。”
·
從永寧宮出宮,必然要經過禦花園的一座橋。
這座橋下,是一片碧綠色的池塘,夏日裡,池塘會開滿荷花,冬日,池塘結了一層薄薄的冰,乾枯凋零的荷花在這層冰面上垂倒。
過橋之後,有兩條路。
一條出宮,一條通往未央宮。
燕又柔從旁人口中得知,她能全須全尾地被挪回西殿,是因為雲子璣及時趕來勸住了皇帝。
湛繾才沒在她暈厥時要了她的命。
燕又柔心中五味雜陳,她從小就知道雲子璣是個什麽性子。
當年琉璃花瓶一事,燕又柔雖然挨了打手心,但她也沒忘雲子璣本來是打算替她扛下罪名的。
害一個除了哥哥以外唯一真心待她好的人,她心裡也不好受。
她在橋上徘徊了許久,終於做了決定,要去一趟未央宮,放下身段道個歉,無論雲子璣接不接受,她心裡總歸能好過些。
她正要下橋,身後伸出一隻手,抓著她的頭髮,把她猛拽到橋邊,燕又柔未及掙扎。
撲通一聲,荷花池上的冰面被砸碎,濺起圈圈漣漪。
第31章 帝妃人見人愛
日落的余暉鋪滿整座北宮。
山舞奉帝妃的命,送雲非寒出宮。
“聽說這次的事情,你也幫皇帝瞞著子璣?”
雲非寒走在前面,用背影發問。
山舞立刻低下頭道:“此事是奴才做錯了!”
雲非寒轉身,靜靜凝視著山舞,良久才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你應當知道自己該忠心於誰。”
山舞:“二公子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絕不敢忘!我這條命誓死效忠雲家!”
“你想報雲家的恩,很簡單,用你這條命保護好帝妃就行。”雲非寒意有所指地說,“就算跟皇命相衝突,你也該知道怎麽選。”
“奴才明白,這樣的錯,絕不會有第二次!”
他想下跪,雲非寒沒讓他跪:“帝妃身邊若再有異動,你要及時傳信給我。”
“是。”眼見二公子沒有追究之意,山舞長松一口氣,“那奴才送二公子出宮?”
“離宮門只差幾步路,我一個人走就行,你回去侍候帝妃吧。”
“那奴才先告退了,二公子慢走。”
“慢走”是句客套話,但山舞離開後,雲非寒當真是慢慢地走,一點都不著急。
宮門正對著的宮殿是安寧殿,安寧殿外有一道五十級的台階。
雲非寒慢吞吞地挪著腳步,臨下台階時,身後忽然有人叫住了他。
雲非寒轉頭望去,一臉病色的湛堯推開攙扶他的小廝,疾走幾步來到雲非寒身邊,他伸出手想拉雲非寒的胳膊。
雲非寒側身避開了。
湛堯撲了空,難掩失落:“你在怨我對不對?”
雲非寒看了看湛堯身後跟上來的永寧宮的下人,隻得裝傻:“齊王殿下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湛堯循著他的目光轉身,暴躁地衝那些下人道:“離本王遠些!!”
那群丫鬟太監隻得退出十米外。
等到沒有第三隻耳朵在旁後,雲非寒終於給了湛堯一點耐心,願意聽他當面解釋。
湛堯歉疚地說:“這次的事險些把帝妃推上風口浪尖,是我做得不妥,我本意只是想幫你尋得答案。”
湛繾半夜離開未央宮這件事,雲非寒比湛堯知道得更早。
那日湛堯去雲府,雲非寒托他求證此事,他想知道湛繾對子璣究竟是真心還是戲耍。
畢竟湛繾自小到大都表現得不喜歡男人,連隆宣帝都相信湛繾不好男色,湛堯自然也提前預設了這個事實,這時他得知湛繾每夜都悄悄離開未央宮,跟白日裡對雲子璣寵愛有加的態度截然相反,他理所當然地斷定湛繾對雲子璣是虛情假意。
既是虛情假意,又何必眼睜睜看著雲子璣深陷其中?
所以他利用了他們少時的隔閡,讓燕又柔去提醒雲子璣湛繾兒時知道他是男兒身後的厭惡與疏遠,本該讓雲子璣自己做出判斷。湛堯為了一勞永逸,多此一舉地讓燕又柔把話說得格外重,用誅心的手段試圖直接抹滅雲子璣對湛繾的一切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