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子璣望了一眼不遠處的永寧正殿,問:“不是要侍疾嗎?”
月音:“娘娘說,帝妃要讓人去請才肯來,應當也不是真心要侍疾的。”
雲子璣:“.......”這倒是實話。
月音:“有張嚴太醫在,太后鳳體必能安康。”
雲子璣聽出,這是太后在敲打自己,順便給太醫院那夥人撐腰呢。
“既然太后無恙,又不願見我,我先回去了。”
雲子璣轉身要走,月音卻攔道:“宮裡有規矩,太后若是生病,皇家子孫應當為她祈福,帝妃既以入宮,自當遵守。”
她指了指東殿的方向:“永寧東殿供著一尊佛像,帝妃若有孝心,便在此處朝東邊跪下,跪到太后鳳體無恙後再起身,如此,自然無人敢再非議君上不孝,雲家目中無人了。”
雲子璣看了一眼東邊,宮殿無數,是不是真供著佛像只有太后心中有數。
他清楚太后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畢竟湛繾是為了他才廢了太后的儀仗,如今又要徹查太醫院,簡直是在打燕氏的臉面。
她是該有怨氣。
雲子璣知道自己成了她宣泄怨氣的對象,他倒是慶幸太后這樣明著來為難。
湛繾這兩日的動作想必在前朝掀起了不小的波浪。
如果下跪受罰能平息一點風波,雲子璣不會反抗的。
他掀開衣擺,當真朝著東面的宮殿跪了下來,冰雪包圍住了他的膝蓋,寒意自血肉鑽進骨頭中,雲子璣面上維持著風輕雲淡:“神佛有靈,定會保佑心善心誠之人。”
如果太后是裝病,那便不是心誠,自然神佛也不會庇護她了。
月音只看他下跪便滿意了,轉身進了正殿。
雲子璣裹了裹身上的厚實外袍,心平氣和地跪著。
他身體虛弱,即使裹著狐毛絨裡的外袍都不足以抵擋嚴寒,僅跪了一盞茶的時間,額上便沁出了薄薄一層冷汗,唇上的血色也淡了下來。
這樣一折騰,沈勾昨日開的那三幅藥,算是白喝了。
湛繾快下朝了,等他下朝就好了。
雲子璣這樣想著,強撐著沒倒下。
不多時,正殿走出一個人,他抬眼望去,正是太醫張嚴,老熟人了。
張嚴自然也一眼瞧見了他。
他把藥箱交給身邊的藥童,走到雲子璣身邊,特意繞著他走了一圈,以居高臨下的視野,像在打量一件物品,他捏了捏胡子,道:“你若是肯乖乖喝我的藥,今日不會跪在此處。”
雲子璣抓起一捧雪,揉成雪團,把它搓圓。
張嚴見他不理睬自己,心中氣悶,又因此地是永寧宮,有太后替他撐腰,他便肆無忌憚起來:“你這舊傷最忌嚴寒濕冷,跪上半個時辰,能讓你痛上半個月。”
他湊近雲子璣耳邊,低聲道:“是我讓太后叫你跪的。”
雲子璣捏雪球的手一頓——果然,最會折磨人的還得是懂醫理的大夫。
“拖整個太醫院下水,雲家也不會有好果子吃。”張嚴陰狠地道:“帝妃,且看看這北微究竟是誰說了算...!!”
話未說完,一陣疾風襲來,張嚴隻覺胸口一痛,回過神來,已被一腳踹出三米遠!
他哇地嘔出一口血,正打算稟告太后,抬頭看向踹他之人,又瞬間啞火。
湛繾踹完狗太醫,立刻扶起了雲子璣。
雲子璣跪得膝蓋麻,起身時全靠皇帝扶著。
“朕來晚了。”
雲子璣抬眸看他,蒼白的臉上綻出溫柔的笑:“不晚。”
“陛下只要來了,就都不晚。”
湛繾心疼地要將他凍冷的手放進自己胸口的衣物裡暖暖,卻發現雲子璣雙手還捏著兩個砂鍋大的雪球。
“陛下等我一下。”
湛繾眼見一身毛茸茸的雲子璣抓著這兩隻大雪球,以驚人的準頭,全砸在了張嚴的老臉上,氣勢十足地罵道:
“狗庸醫,我給你臉了!!”
永寧宮積雪的樹枝被這一聲嚇斷了。
柔軟的雪球如離弦之箭射中張嚴的兩隻眼睛,張嚴沒被皇帝踹暈,卻被兩個雪球砸得不省人事。
砸完人,雲子璣身心舒暢,走回湛繾身邊,水汪汪的眼睛倒映著君王震驚的神情,他十分無辜,萬分可憐,看著很是柔弱不能自理,垂著長而濃密的眼睫,弱聲請罪:“微臣失儀了。”
湛繾:“......”
哇哦!
小璣:陛下不會覺得我不乖吧(無辜眼)
繾:朕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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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陛下打我手心吧
湛繾一下朝就被蘇言告知雲子璣被迫去了永寧宮。
他急匆匆趕到時,正撞見張嚴對跪著的子璣出言不遜。
這能忍?
他衝過去,一腳踹飛了張嚴。
張嚴摔在地上,又被雲子璣扔了兩個雪球,再爬不起來。
雲子璣垂著眼睫,等著湛繾發落。
在太后宮中傷人,可不太好。
雖然湛繾自己都踹人,還把人踹吐血了。
但人家是皇帝,可以為所欲為,沒人可以苛責。
雲子璣伸出自己扔雪球的右手,攤開來遞到湛繾眼前:“陛下打我手心吧。”
湛繾一愣,輕笑出聲:“傻子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