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單使臣十分不滿,但湛繾沒搭理他,東單鬧了幾回,便也識趣地認命了。
這場外交,看似是北微求著東單合作,但實質似乎並非如此。
單寧入宮的這一日,恰好是駐京大軍演武大比的日子。
演武大比是北微治軍的傳統,各地駐軍都會在這個時節舉行比武選舉,既為選拔軍中人才也為展示軍中風貌。
這是湛繾登基後第一次演武大比,他自然會出席觀賞整場比武。
雲家如今風頭正盛,雲子璣又是將門之子,他陪同湛繾一道去京郊大營也無人敢非議不妥。
單寧僅僅作為客人,被邀請同去。
因為僅僅是客人,所以沒資格跟北微皇帝同乘一輛禦用馬車。
而傳聞昨夜和皇帝鬧脾氣的帝妃依舊被皇帝牽上了帝王規製的金頂馬車,只是帝妃看著不太樂意被皇帝牽手,竟然當著眾人的面把皇帝牽他的手給打開了!
啪的一聲脆響,所有人心頭都嚇得一個咯噔,心道這帝妃也太驕縱了,陛下給台階他不僅不下還一腳把這個台階給踹飛了。
單寧親眼目睹此景,隻覺不可思議。
他是東單皇子,自小熏陶在東單皇室森嚴的等級規矩下,他的母妃對國君,從來是低眉順眼的臣服姿態,倘若國君伸手去牽她,妃嬪一定是受寵若驚,甚至要跪下來謝恩後才敢把手遞過去。
他以為全天下的帝王家都是如此,哪知北微皇室竟如此隨意,一個昨夜敢跟皇帝鬧脾氣的帝妃今早居然當著所有人的面把皇帝的手給打開了!
湛繾已經坐進禦車裡,只露出一隻手,單寧無法捕捉到他的喜怒,卻看到皇帝的手背確確實實被帝妃打紅了一片!
被打之後,那隻手握了握拳,可憐巴巴地縮了回去,雲子璣則自己上了馬車,沒讓任何人攙扶。
待皇帝和帝妃上了馬車後,單寧才坐上了屬於自己的華蓋馬車,同行的還有北微正二品以上的武將以及東單使臣。
禦林軍隨行左右護駕,以帝王儀仗出行,自然是浩浩蕩蕩,隆重萬分。
雲子璣悄悄掀開車轎的窗簾,見已經行到了皇城的大街上,兩邊百姓夾道跪迎,難免有人議論些話語,四周喧嘩熱鬧。
這陣熱鬧中,雲子璣放下簾子,收起氣鼓鼓的偽裝,忙牽過湛繾的右手,看手背紅了一片,十分自責:“打疼了沒有?”
湛繾欣賞著帝妃的“兩幅面孔”,故作委屈:“疼,都紅了。”
雲子璣忙湊過去,鼓起腮幫子給他呼了呼。
溫熱的氣息撲在湛繾的手背,撲得他心頭髮癢,他再無法克制,動手蠻橫地摟過帝妃,將他親吻得頭微微往後仰著。
雲子璣的手下意識抓住了皇帝的龍袍,險些將上面金線造的龍須扯下來。
“...昨夜有沒有想朕?”
皇帝把人撩撥得氣息紊亂後,還緊追著要求個答案。
帝妃氣都沒喘勻,臉頰緋紅一片,他看著眼前這個狼一般野性霸道的帝王,心道自己真是栽在他手裡了。
從前被他這樣撩撥,只會覺得享受,今日卻連心跳都加速了,胸口起伏得這樣劇烈,一顆心像是要被撞出胸膛般。
其實不過一夜不見,只是分開了五個時辰而已。
一點都不久,甚至還不到一日。
他對湛繾的克己複禮就被這小別後的親熱攪得蕩然無存。
“一點都不想。”
他這樣說著,卻伸手撥開湛繾發冠上的玉珠,修長的手反扣著帝王的後腦杓,俯身溫柔地回吻過去,還抓著湛繾的手,指引他環著自己的腰。
......
馬車很快停在了京郊大營外。
眾人都下了馬車,軍營裡的主將也出來迎接了。
這時,禦車的簾子才從裡頭掀開,湛繾一露面,軍營上下立刻行禮,高呼萬歲。
待皇帝下了馬車,帝妃才緩緩掀開簾子。
這回皇帝連扶他的手都不伸了。
單寧察覺到雲子璣的臉色比方才紅潤了許多。
如今是秋高氣爽的時節,總不能是熱出來的。
唯一的可能是,帝妃在馬車裡和皇帝又吵了一架,人在怒氣上頭時,臉才會在短時間內緋紅一片。
再看湛繾對帝妃愛答不理的態度,八九不離十了。
跟隨而來的雲非寒看著弟弟這紅潤的臉色,眉頭一皺,狠狠挖了湛繾......的背影一眼。
等皇帝到來後,軍中的演武大比就正式開始了。
觀賞台上,雲子璣本該坐在皇帝左手邊,湛繾卻大手一揮,讓單寧坐在了這個位置上。
單寧受寵若驚,謝過恩後,心安理得地坐在了本屬於帝妃的位置上。
遲來一步的子璣看著自己的位置被人佔據,竟然轉頭就走!
單寧看了看皇帝:“陛下,帝妃他?”
湛繾不耐煩地道:“別理他,慣的臭脾氣。”
無人知道,皇帝說完這幾個字後就在心裡狠狠打了自己的嘴巴兩下。
單寧便作出一副受之有愧的模樣,繼續坐在這個屬於帝妃的位置上。
上半場的演武大比結束後,東單使臣特地起身,拍手叫好:“北微果然人才倍出啊!若有我東單助力,必定如虎添翼!”
觀賞台上的雲非寒朝東單使臣翻了個白眼。
使臣誇讚完,單寧起身道:“陛下,東單還有一件禮物要獻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