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的雲子璣隻覺得身上失衡,重重摔了一跤!
馬受驚失控,竟帶著馬車狂奔而起,不知去向。
湛繾忍痛睜開雙眸,兩隻眼瞳都被風沙磨出了血,他隔著一片血光,看到子璣乘的馬車已經消失不見。
·
這四周有不少懸崖山坡,任由馬這樣瘋跑下去,不知最終會摔死在哪裡。
雲子璣攀著窗戶一角,在暈眩之中推開馬車的門,風雪肆虐之下,他艱難地攥住能控制方向的韁繩。他用力一拽,筋脈處爆發的劇痛令他呼吸一滯,險些暈死過去。
馬兒在這時忽然拐彎,雲子璣整個人被甩下馬車,摔到小坡上,他從坡上翻滾而落,直到額頭撞在一顆凸起的石頭上。
他手上系著銀輝神木的孔雀石也碎裂開來,銀輝神木斷成兩截。
溫熱的液體從他額頭滑落至眼睛,雲子璣最後一線視野看到的,是逐漸放晴的藍天。
......
“父後,這裡有個人。”
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走到了昏迷之人的身邊,還未確定他是死是活,那群黑衣刀客就追了過來。
“還有刺客。”少年道,“父後,看樣子是西狄人。”
被稱做“父後”的男子走到少年身邊,摸了摸他的頭。
刀客始終在邊境線外躍躍欲試,有個膽大的終於跨過了邊境線,進了中溱境內。
幾乎就在他雙腳落地的同時,不知何處射出數把利箭,當場把刀客的腰腹射成篩子,刀客倒下時,身體幾乎斷成兩截,在邊境線外的其他刀客倒吸一口涼氣。
長身玉立的男子冷聲道:“我不管你們有什麽恩怨,在中溱境內刺殺,先死的一定是你們。”
其中一個年長的刀客見此人長相出塵絕世,想起軍中某條線報曾說過——中溱的明君後近一個月來都在邊境啟州城小住。
他猜出此人身份,背後一寒,立刻收刀,竟恭恭敬敬地用中溱的禮節行了一禮:“是我等冒犯了,請您...見諒!”
明飛卿雙眼含笑:“那還不快滾?”
刀客連滾帶爬地遠離了中溱邊境。
“父後,他還活著。”淮淵已經探過昏迷之人的鼻息。
明飛卿抬手拭去子璣臉上的血水,在看清他的容顏時,明眸一震:“阿淵,去請太醫來,快去!”
終於到我家卿卿上線了,聯動開始了!
第74章 朕的妻
天空又放了晴,藍天白雲,陽光和暖,迅猛的風雪仿佛從未降臨過這條邊境線。
湛繾多希望剛剛的一切真是幻覺。
他抹去雙瞳的血,在酸痛之中眨出幾滴血淚,把風雪過境的一切清晰地收入眼底——地上躺著十幾具西狄刀客的屍體,血灑在黃沙上被掩埋了大半,被吹散的士兵正在快速歸隊。
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唯獨子璣不見蹤影。
“子璣...”
湛繾在邊境線上茫然四顧,微涼的風拂過他的額發,吹打在他的額頭上,他忽然厲聲下令道:
“所有人都給朕沿著邊境線找帝妃!!”
軍隊立刻應聲而動,四處散開。
沈勾想給湛繾的眼睛敷藥,湛繾反扣住沈勾的手,求證一般地問:“子璣一定不會有事...是不是?”
誰都希望帝妃平安,但誰都不知道一匹受驚發瘋的馬會在風雪中奔逃到何處。
邊境線上的懸崖小坡不少,若是從上面摔下去.......
沈勾不忍去設想最殘忍的情況,他冷靜地告訴湛繾:“你的眼睛再不上藥,等帝妃平安回來,你恐怕都不能看清他。”
為著這句話,湛繾任由他往自己眼裡滴了幾滴苦澀的藥汁。
很快分散到邊境線搜尋的士兵就有了回音。
“陛下!馬車...馬車在坡下找到了!”
那輛馬車摔得四分五裂,受驚的馬兒折斷了腿,奄奄一息地哀鳴,循著這道哀鳴聲,北微的士兵很快找到了馬車的所在地。
找到的也僅僅只有馬車,還有一道綿長的血跡。
湛繾目睹坡下的血跡,臉色蒼白,雙眼含淚,胸膛劇烈起伏,忽然偏頭吐出一大口血。
“陛下!?”
燕迎和幾個小將忙衝上去扶住了君上,沈勾抓過湛繾的手把脈,想也知道這必然是氣急攻心。
“你別自己嚇自己!”沈勾大聲衝湛繾吼道,“沒找到才是好的!說不定帝妃早在墜崖前就跳離了馬車!他就算摔下來了,現在不見蹤影,要麽他自己還有力氣離開此地,要麽就是被人救了!帝妃福大命大,老天不可能用這場風雪來奪他的性命!你振作點!少想那些不可能發生的事!聽到了沒有!湛繾!”
湛繾嘔出一口血後,眼神漸漸清明,沈勾沒給他用藥,倒是把他罵清醒了。
當務之急,是找到子璣。
萬一他受傷暈在何處,萬一他迷了路正在等湛繾來找他。
無論哪一種萬一,子璣都需要湛繾。
湛繾抬手抹去嘴角的血,冷靜下來,他取出一枚令牌,交給隨行的小將,叮囑道:“你趕回大營傳朕口諭,讓雲非池立刻撥三千人來邊境尋找帝妃!雲非池得知子璣出事,必定心急萬分,你告訴他,再心急也不得擅離職守!”
“這些刀客出自西狄的敦克部落,敦克部落就在邊境線上,讓雲非池今夜就發兵滅了此地!一個活口都不準留!這是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