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及戰事,湛繾勉強振作了起來:“避開寒冬,也是對前線將士們的照顧。”
淮瑾笑道:“那就別優柔寡斷,抓緊著把這件事辦了,等雲帝妃傷勢穩定後,隨朕回京把聯盟書簽了。”
湛繾一愣:“可之前?”
兩國聯盟,自然是向彼此最大的利益靠攏,滅掉西狄,於北微而言是燃眉之急,可對中溱而言,此事卻不是必要之事,因此湛繾最開始提出借兵聯盟時,淮瑾雖答應了,但在錢糧契稅上的條件可不少。
這本就是國與國之間的交易,更何況中溱並沒有趁火打劫,索取的利益都在合理范圍之內。
湛繾覺得無可厚非。
但今日聽淮瑾這意思,竟像是要越過談判推拉的環節,直接簽聯盟書了。
淮瑾笑道:“之前是跟北微做交易,現在是為了報還恩情,飛卿跟朕說了雲帝妃當年救他之事,此等大恩,朕當然要代飛卿還之。”
湛繾才知當年子璣所救之人就是今日的明皇后。
“更何況,西狄此等卑劣小國,留著也是礙眼,滅之除後患,也給淮淵鋪一鋪路。”
淮淵正在院子裡捅螞蟻窩玩,聽到父皇提及自己,便乖巧地湊上來。
淮瑾摸了摸淮淵的頭頂:“這小子可是想踏平北遊呢!”
北遊和西狄同為遊牧民族,邊境相連,有朝一日,中溱要對北遊發兵,那西狄也是顆礙眼的絆腳石,現在與北微聯手除之,對中溱也有好處。
淮瑾看了一眼碧藍的天,笑著道:“秋高氣爽的時節,最適合開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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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飛卿將子璣哄睡之後,才取出那截神木給張岐看。
張岐只看了神木一眼便認出這是西狄的祈福神木,且是十分罕見的銀輝神木。
這種木頭天然呈銀色,在日光下熠熠生輝,且若得機緣,會十分靈驗。
又聽君後說這截斷裂的神木無法修複。
張岐聽罷,皺眉問:“君後親手修複都不行?”
明飛卿搖搖頭:“它在我手中斷了六次。”
張岐眉宇擰得更深:“......不瞞殿下,方才為帝妃佔卜命局時,我便看出幾分異樣,但具體如何,還得回國都結合星象才能算出。”
“既如此,我帶子璣回宮就是。”
明飛卿看向熟睡的子璣:“倘若他命中真有何劫數,我便替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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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瑾聽說飛卿願意回宮,樂得要開花。
明飛卿本不想這麽輕易饒過他,但顧及子璣和兩國聯盟之事,只能暫作讓步。
兩日後,子璣和明飛卿上了同一輛馬車,而湛繾則跟淮瑾在同一輛馬車內面面相覷。
湛繾:“.......”
淮瑾:“.......”
馬車的空間就那麽大,兩人大眼瞪小眼,頗為尷尬。
子璣不願意與湛繾同乘一輛馬車,明飛卿便欣然把淮瑾的位置給了子璣,於是兩個國君就只能在馬車裡相對無言。
這兩位心中都有些惆悵,湛繾惆悵子璣與自己冷戰,淮瑾惆悵雲帝妃搶走了飛卿。
雖然這種想法十分幼稚可笑,雖然他清楚飛卿待雲子璣只是憐惜愛護之情。
“誒!!!”
兩個君王同時歎氣,歎完氣還不約而同地看對方一眼。
“受不了了!朕要去騎馬!”淮瑾脫了身上的金線雲紋外袍,隻穿箭袖的勁裝,招呼湛繾道:“只有一半路程,一起騎馬去!”
湛繾也正有此意,便隨之下了馬車。
兩個皇帝騎著自己的戰馬,在草原上招搖地奔了幾圈,炫耀一般。
馬車內,明飛卿正和子璣說著溱地上的趣事兒,聽到外頭的動靜,明飛卿不用看都能猜出淮瑾什麽心思。
明飛卿對馬術可不感興趣,淮瑾就算騎著馬在他面前表演個孔雀開屏他都不會心動半分。
雲子璣卻被惹得心癢難耐,他骨子裡依然向往著在天地間奔馬的自由。
他忍不住掀開了簾子,只見陽光下,湛繾神姿英發,策馬縱橫於藍天大地之間。
雲子璣:“......”
他無法克制地心動了。
湛繾看到子璣掀了簾子在看自己,一激動差點沒從馬上摔下來,好險維持住了自己的雄姿。
他揮動馬鞭,策馬到馬車前,馬車也配合地停了下來。
湛繾朝子璣伸出手:“前方風景殊勝,帝妃要陪朕一起去看看嗎?”
雲子璣:“......”
他極力偽裝不屑於此,還撇開視線不看湛繾,這時明飛卿笑著道:“你喜歡便去吧!”
雲子璣的心思被無情地戳穿了,有些難為情。
然而湛繾始終真誠地望著他,期盼他點頭答應。
“...我...我這是看在馬的面子上!”
雲子璣嘴硬,手卻已經搭上了湛繾的掌心。
湛繾牽著他手,將他拉近了些,而後單手箍住子璣的腰,將他抱了馬,靠在自己懷裡。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雲子璣都沒來得及抗拒,就已經上了馬背,被湛繾摟在懷裡了。
湛繾居然還當著子璣的面拍了拍戰馬:“謝謝小馬。”
雲子璣:“......”
在子璣離開馬車後,淮瑾立刻從馬背上直接跳進了馬車之中。
被抱了個滿懷的明飛卿:“......”
這兩個皇帝擱這打配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