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祁決下意識地接過蘇明禦遞來的乾糧,神思仍有些恍惚。
陽光照著他淡淡的瞳仁,祁決整個人猶如神袛般顯出幾分超然。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很好看。”蘇明禦忽而道。
“很少有當面說的。”祁決定神道:“但我知道自己很好看。”
說完淡淡地笑了笑,“就像沒人說,你大概也會覺得自己很好看。畢竟,我們的審美都比較正常。”
蘇明禦卻不上套,“我好看還是你的大師兄好看?”
“你不需要和別人比。”祁決帶著幾分真情實意道:“你本來就是最好看的。”
幾句簡單的話語,卻因祁決過於專注的眼神而讓人有些心悸。
蘇明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眼下的祁決似乎變得坦誠許多,恍若清冷的煙火都變得熱烈起來。
“阿決,可以出發了。”花眠越走過來刻意地提醒道,將兩人之間莫名的氛圍打散:“下一個位置是兗州的霧都城。也是最容易出現海時域的地方。”
“我聽說過,”祁決站起身,“數百年前找到海時域的人便是在一片朦朧的視野裡進去的。”
“正是。”花眠越見祁決收拾起身,又向蘇明禦伸手將他拉起,眉心不由得微微蹙起,語調冷淡地再度拋下一句:“時候不早了,走吧。”
霧都的水氣重,幾人走了一路,衣衫都被水氣浸濕,濕漉漉地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恰至街市繁華一帶,幾人便在巷口選了家客棧入住進去。
因著當地的氣候,霧都客棧浴房的數量幾可比擬住房。
膳後,祁決等人便往不同的浴房去了。
明月高照,黃木梨花首衣架上的衣衫被窗台的風輕飄飄地吹起。
一道黑影落進窗內。
“蘇公子沐浴時都不喜歡關窗的嗎?”許長君大大咧咧地坐到浴池前。
“你甩開那些人了?”
“實在太好甩了。”許長君攤攤手道:“梁伯為了幫我脫身,派了好多聖明教的弟子假扮成我,兵分了好幾路。他們本來就對我不是很熟悉,光憑背影又能分辨出什麽。現在各門各派追上的全是假貨。”
“對了。”許長君正色下來:“我來是想說玉媚兒快要得手了。”
“她已經摸進了蕭玨的那間密室。”
“讓她凡事小心點。”
“自然。”許長君淡色道:“畢竟在她之前已經死了那麽多的人。”
“如果將易心丹的破解之法得到,你我便不用再受製於人,聖明教的許多弟子都會歸順於我們。這聖明教便不是蕭玨可以控制的了。”許長君的語氣中已然帶上了幾分振奮。
蘇明禦不願掃興,哪怕他心中對此事並不樂觀。畢竟失去了那麽多人,才找到密室的入口而已。
“阿決。”門外傳來白楚清的聲音:“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祁決略帶清冷的話語順著門縫傳了進來。
蘇明禦看向許長君,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許長君好奇地朝門外看了一眼,不情不願地站起身。正想從窗台出去,便聽白楚清帶著祁決撞了進來。
許長君在心裡哇哦了一聲,故作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任由蘇明禦的眉間蹙得越來越緊。
騰騰的水氣擴散在房屋的每個角落。
有許長君在,蘇明禦不太好出聲。
“師兄,這裡應該有人沐浴。”祁決淡聲道:“我們出去再說。”
許長君露出幾分掃興的表情,被蘇明禦拿起扇柄無情地敲了下腦門。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8章
蘇明禦的袖扣扣到一半,回想自己方才的話,也沒忍住低頭笑了起來。
無聲無息, 卻痛在實處。
許長君剛想抗議,見蘇明禦掀起眼皮冷冷地看了自己一眼,諸多不滿就著喉間的口水咽了下去。
白楚清的臉色蒼白如宣紙, 如果此地真有人沐浴, 他也不願讓外人看笑話。
他松開抓著祁決衣衫的手, 見祁決輕輕拍了拍衣上的褶皺,緊隨著自己走了出來。
白楚清帶著祁決走至走廊的盡頭, 哪怕是在盡頭,由於客棧生意興隆,人來來往往的依然很多。不是聊天的好場所。
祁決的話低低的:“你有什麽話不妨長話短說。”
“那日我說錯話了, 所以你生我氣了是嗎?”
“沒有。”祁決態度自然地重複了遍:“我真不至於為了這點小事而生你的氣。”
“可你這一路上都沒怎麽和我說過話。”
祁決沉思了下,找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因為師兄你也沒怎麽找我說話。”
“以前我不說什麽, 你光自己一人也能說很多。”
祁決愣了一下,笑道:“原來師兄是喜歡看我說單口相聲。”
空氣陷入長久的沉寂,也許是白楚清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祁決的目光落於欄外, 似乎在看空中飛揚的過去的余燼。
“阿決,”白楚清道:“我以前對你不夠好。我知道,所以接下來……”
“我最近喜歡上了一個人。”祁決打斷了白楚清的話,最後輕輕地補充了句:“你要說什麽?師兄,你接著說吧。”
“你……”白楚清的話說不下去了:“你喜歡上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