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直接問我就好了。”祁決無奈道:“偷聽牆角可不是什麽好事。”
蘇明禦沉默不語,祁決心想自己也沒說什麽重話, 難道人真的會恃寵而驕嗎?
正當祁決打算說些話來緩和氣氛時,忽聽蘇明禦小聲反駁道:“不是偷聽, 是被迫偷聽。”
祁決頓覺理虧,心虛地摩挲了下劍柄,解釋道:“方才是我師兄沒站穩, 才把我推進來的。他對我最近的行為有些不解,不過我已經和他解釋清楚了。”
“解釋什麽?”蘇明禦問。
“我和他說,我最近喜歡上了一個人。”祁決不著痕跡地觀察著蘇明禦的反應。
蘇明禦沒什麽太大反應。
“一個很好看的人。”祁決補充道。
蘇明禦輕輕地笑了。
“笑什麽?”祁決問。
蘇明禦道:“你的意思是白楚清不好看嗎?”
祁決才意識到這個問題,輕聲道:“我的意思是那個人很好看。”他看著蘇明禦,一貫清冷的目光都仿佛有了溫度:“非常好看。”
有點明顯。雖然蘇明禦早就知道祁決的心思, 但他現在的行為就像在自己耳邊說上了一萬遍那個人就是你。
蘇明禦見過形形色色的人, 卻沒見過這樣的人。像沸雪般,他本身並不熱烈, 但情感卻燙人得很。
“我幫你擦頭髮吧。”祁決開口道, 恰逢店小二披著抹布從一側的走廊走過去, 話音一轉:“你去房內等我, 我去去就回。”
祁決在拐角處追上店小二。店小二看見祁決, 露出一臉諂媚的微笑:“客官有什麽事嗎?”
祁決走向店小二,吩咐道:“煮些熱茶送到西面的一號房。”
小二連聲道好,轉身去準備了。
蘇明禦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聲音不冷不熱道:“一號房?我還以為祁哥哥怕我著涼準備給我的呢。”
“你怎麽還沒回房。”
“過來偷聽祁哥哥在給他的大師兄做些什麽。”
“下次再偷聽,就殺人滅口了。”祁決輕輕捏了一下他的臉。
蘇明禦隨著這個捏臉的動作微微蹙眉,配上這張臉顯得莫名可愛。
祁決一方面覺得實在有趣,另一方面又覺得讓他這樣生悶氣不太好,便解釋道:“他方才的身體狀況不太好,所以我才給他準備熱茶。”
蘇明禦眉心未展,半響道:“我不喝熱茶也會著涼。”
“你站在這兒吹風更會著涼。”祁決自認做事考慮不夠周全,方才隻想著白楚清病了,也沒想著讓小二多準備些熱茶。
因此沒和蘇明禦計較,打算等會兒再去和店家說一下。
蘇明禦冷哼了一聲,祁決抓過他冰涼的手握進手裡:“走吧。”
風中的廊燈搖搖欲墜,祁決關上門隔絕了屋外的涼風。
霧天的緣故導致屋內也很昏暗,他點亮了燭台,接過架上的浴巾幫蘇明禦擦頭髮。
蘇明禦身上的溫度很低,精神氣卻很好,此刻還有心思摸著祁決腰間的玉佩把玩。
這枚玉佩玉質潔白,晶瑩剔透,正面上刻著一個決字,背面則是個絕字。
“這個玉佩……”
“是我祖父幫我刻的。”祁決並不介意提及自己的事,“我這個名字也是他給我起的。”
“我以為背面會是個祁字。”
祁決被這麽一說,想起這兩字的由來:“當年起名的時候,沒想好是祁決還是祁絕,就是用拋玉佩的方式決定的。”
“那沒接住豈不是要碎了。”蘇明禦松開手中的玉佩,下意識地調侃道:“祁府果然家大業大。”
“別酸了。”祁決借著浴巾揉了揉蘇明禦的腦袋,不動聲色地懟了回去:“嫁過來不都是你的了嗎。”
“祁哥哥真是一點口頭上的便宜都不讓我佔。”
祁決低笑了兩聲,故意逗他:“不會吧,你想讓我讓你啊?那你早點說啊。”
蘇明禦的厚臉皮不是天生的,是後期的經歷造練出來的。這就意味著哪怕練得再好,都有像紙糊的老虎一樣塌掉的風險。
他的左手不自覺地叩著桌案試圖轉移掉自己的那一點窘迫,同時開口道:“決、絕,這兩個字恰好是一個詞。”
“對。”祁決沒料到蘇明禦的關注點如此清奇,不過他自認這也不算什麽秘密,“祖父希望我能做個決絕的人。不光如此,他還希望我做的每個決定都是正確的。”
“那你做到了嗎?”蘇明禦下意識地問道,聲音於清冷中帶著一點溫溫柔柔的感覺。
“先前基本上都八九不離十。”祁決頓了頓,神情變得有些複雜:“最近做了個決定不知道是不是對的,但我不後悔。”
“正確與否,總是要時過境遷才能知道。”祁決看著蘇明禦的眼睛緩緩接了下去,“我只要保證沒有遺憾就好了。”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0章
他很喜歡這種被愛意包圍的感覺,粘膩的,溫熱的,全部的珍視與在意。
蘇明禦不知為何被他看得心中一悸, 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話:“看得出來,你祖父對你很好。”
“嗯。”祁決輕輕擦著蘇明禦的頭髮,心緒從未如此平靜,“小時候我在他身邊的時間比在我父母身邊的時間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