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愕然,繼而苦笑了聲,連祁決都看出來了,秦婉音不知道的幾率有多大,大概只是裝不知道吧。他將木板收入懷中:“沒有結果的事,繼續做只會損了自己的顏面,落人笑柄..”
秦淵一番話說得真心實意,他不是沒想過直接表明心意,可他明知道秦婉音心有所屬,自己的機會過於渺小。說到底他也出身名門,萬一被拒絕了,實在丟不起這個臉。
“感情的事猜是猜不透的,喜歡一個人就應該告訴她。”祁決難得多說了兩句,“世上徒勞的事多了,於情不愧,於情不悔,管別人的嘴裡吐什麽象牙。”
“我..”秦淵還想回話,卻見祁訣已經走遠,恍惚間想起有關他的傳聞,傳的最厲害的還是他和霧山派的大師兄——白楚清的逸事。
祁訣,字子慕,霧山派長老親傳弟子,九謫仙人之子,驚才絕豔,睥睨眾生。
愛慕他的人能從霧山排到千山門下,正常人都會從愛慕自己的人中挑個最好的,可祁訣頂著個萬人迷的光環,偏要去做一人的舔狗,舔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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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此次下山的人選已定了嗎?”祁訣一掀衣擺,挨著白楚清坐下。
“葉旭舟等人和我們一起去,明日師尊會詳細說明相關事項,到時候你就什麽都清楚了。”白楚清看了看外頭的太陽:“時辰已經不早了,阿決,我要去練劍了。”
“師兄,我陪你去。”
白楚清回絕道:“不了,我想獨自一人參悟。”
祁決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白楚清,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白楚清此人他最為了解不過,出身清貧,也因此對自身要求甚高,自尊心比尋常人強上不少。
現下覺得自己頂著個大師兄的名號,若是次次不如自己這個師弟,自尊心自是深受打擊。
如果自己執意要去教他,反而會引起對方的反感。
白楚清看著祁決英俊的面孔緊鎖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的師弟總是這樣,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譬如這世上追求他的人眾多,他偏偏耗費大把青春時光來陪著他。
“師兄,那我先去準備些行李,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帶的嗎?軒轅劍?乞殤譜?還是你最愛喝的七言酒。”
“不了,我自己帶就好。”白楚清不太喜歡與人親近,尤其是私人物品,一貫都是親自整理。
祁決會意,若換旁人他早就沒那個耐心回應,可現下他停頓片刻,最終還是從嘴裡擠出溫柔的倆字:“隨你。”
祁決不再多話,先行離開了膳堂,正出門,見一個皮膚白皙的師弟走了過來。一雙長眉配上細密的睫毛、柔軟的雙唇,活脫脫一副小白臉的長相。他伸手攬過祁決的肩膀,祁決皺著眉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
“師兄,你還記得我嗎,先前在漢渡關我們見過面的,還碰過酒呢。”
祁訣掃了眼他腰間的攬月刀:“刀宗的,陸笙子那老頭的弟子?”
任維余見祁決叉開話題,便知他早就忘了自己,雖有些難過,仍介紹自己道:“師兄猜的真對,我是刀宗新入門的弟子任維余。明日是我第一次下山,還希望師兄能多多指點。”說話間祁決的腳步不停,任維余為了跟上祁訣的步伐,步子越邁越大。
“不出意外的話,刀宗的掌門弟子顧方懷也會一同前往,有什麽事問他就好。”祁訣的眼眸淺淺的,盯著人看的時候格外生動,任維余略帶癡迷地看著他:“師兄不是也和我們一起,問你也是一樣的。”
“可我向來沒有耐心。”祁決簡潔明了道。
“師兄對白師兄就很有耐心。”
關你屁事。祁決心中的話幾欲脫口而出,又礙於師兄的身份不好口出不遜。他停頓了半秒,肯定道:“嗯,對你沒有。”
任維余大概沒料到會有人把雙標發揮的如此坦然,還未回過神來,便見祁決已經走遠。
知難而退向來不是他的作風,任維余望著祁決的背影道:“師兄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可是你從來都不會注意到我,一直以來我只能遠遠地看著你。”
“那就看著吧,沒必要湊到我跟前。”祁決的話接得很快,聲音從遠遠的前方傳來。
“師兄可真是把雙標發揮到了極致。”任維余不甘心見到祁決這般無謂輕視的態度,續言道:“世上看上你的男女眾多,可師兄對女子永遠都是溫溫柔柔的,唯獨對男子就回絕得這般冷漠無情。”
任維余自認對人心的把控獨有一套,自己的此番話一定正中他的心結。世人皆道祁決擁有世間難得的好皮相,可過於清秀,完全不像練武之人,反而更偏於文弱書生。祁決對此心知肚明,自然會對男性的追求者更為避之不及。
祁決果然停了下來。任維余借機走到他面前,一臉志得意滿:“師兄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太公平?”
“都是拒絕,怎麽還分起三六九等來。”祁決嗤笑一聲,淡淡地說道:“你是女人嗎,如果是的話,我也會對你溫溫柔柔的,沒有意義的假設就不要提了,乖。”
依舊是熟悉的嘲諷意味,只是說話間克制了許多。
真是..難得。
任維余想起幾年前華山大會時,祁決以一己之力舌戰各大門派長老,將那些虛偽的老頭懟得啞口無言。
別人華山論劍,他華山論賤。